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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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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小姐額頭有一道大約七公分長、一公分寬的撕裂傷,目前已經處理、縫合完畢,其他在肩膀跟左手臂的地方還有一些嚴重的瘀血,這部分不令人擔心,皮膚會慢慢吸收血塊……」 「那令人擔心的是什麼?」 醫生推推眼鏡,眼底閃過一抹驚訝,沒想到這個男人一下就抓住了他要說的重點。 「比較令人擔心的是腦震盪,以及腦部是否有出血,這部分目前無法從精密儀器檢查得知,只能暫時住院觀察幾天。」 「住院?」馮篤的心又緊了下。 「對,不要嗎?」醫生狐疑反問道。 「要,當然要!無論如何請你盡力醫治她。」馮篤緊抓著醫生懇求道。 這下醫生更是一頭霧水的猛搔頭。只是個普通的外傷,聽他講得好像是癌症末期。 唉,戀愛中的男女果然都是盲目的! 「去辦住院手續吧!」留下一句話,醫生搖頭走了。 入秋的天氣冷涼,但馮篤卻不畏寒風的每天一早就到醫院站崗。 他每天都來,連醫生護士都認得他,給他取了一個「站崗帥哥」的外號,但站崗帥哥不快樂,因為他想見的人始終不肯開門。 他只能站在門外,等著從病房出來的人給他一點消息。 可悲的是,平時在他身邊的倪必舒他不知珍惜,等到失去才知道她對他竟是這麼重要,就連見不到她一面,都讓他痛徹心扉。 等了一整個早上,中午只喝了杯咖啡裡腹,睹物思人,他竟然連她「泡」的瀝青咖啡都覺得懷念不已。 就在他還沉緬在咖啡的苦澀中時,突然間病房門開了,馮篤立刻大步上前。「她還好嗎?」 「沒有腦震盪的跡象,傷口也沒什麼大問題,比較糟糕的是醫生縫補不起來的心碎。」倪宛兒無奈聳聳肩。 他怔立原地,心情五味雜陳。 「她還是不願意見我?」他悵然問道。 倪宛兒搖搖頭,眼帶同情道:「堂姊說,除非狗重新活過來,不然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不過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狗死了如何複生? 其實,她原本該跟堂姊一起同仇敵慨的,但幾天來,看馮篤每天從早守到晚,就算是鐵石心腸也會被感動。 尤其堂姊的心一向最軟,要是知道這個男人天天守在門外,一定早就心軟敞開大門了。只不過現在她的心死了,哪來的心好軟? 「拜託你,讓我進去跟她說幾句話!」他突然抓住她央求道。 「不行,堂姊交代不能讓你進去。」倪宛兒可是知道堂姊外柔內剛的個性,她可不想跟堂姊絕交。「不然,你想跟堂姊說什麼,我可以幫你轉達。」 「不,這些話我一定得當面跟她說。」他堅決搖搖頭。 「真的不行,而且我伯父伯母等會兒馬上就來了,我看你還是快點走吧!」倪宛兒好心勸道。 頹然鬆手,馮篤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轉身回到剛剛的位置,他平靜的再度坐下來。 「你不回去?」倪宛兒怔然問道。 「不,我繼續等!」他堅定望著那道始終緊閉的房門,似乎打定主意要守在這裡直到天長地久。 倪宛兒只能默默歎息。堂姊真是走運了!「好吧,那你保重,我下午還有班,得先走了。」 「嗯,再見:」馮篤點點頭,視線沒有離開那道門。 他以為,他的誠心誠意可以感動倪必舒、他以為上天給他的考驗只是如此,但他果然是太樂觀了! 當隔天馮篤再來時,倪必舒竟然悄悄出了院! 望著空蕩蕩的病床,他覺得心好像又死了一回。 他開始有些明白,過去那個總是充滿希望與活力、不輕易放棄的倪必舒,是承受了多少次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 這或許只是她所承受的十分之一而已! 他狠狠的罵自己活該、自作自受,為什麼面對她的好,他竟可以無動於衷?那些暖入腸胃的飯菜、關心的舉動,卻沒軟化過他的鐵石心腸? 好像一條遊魂似的,他失魂落魄的一路走回家,直到看到爸媽怪異的眼神,才發現自己竟然忘了把車開回來。 抱著最後一絲希望,他隔天一早就準時到公司上班去。 他以為他可以等到她,因為他知道倪必舒有責任心,知道他一個人肯定忙得焦頭爛額,絕對不會丟著工作不管。 但他懷著雀躍的心情一直等到中午,又從中午等到下班,又從隔天上午開始等等等——直到三天后,他的心冷了。 她沒有再來上班,沒有請假、沒有辭職,她像不小心呵出的一口霧氣,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試圖打電話聯絡她,奈何手機始終沒開機;她房間的落地窗窗簾也始終緊閉著,就連他好不容易透過高揚找倪宛兒,她也表明愛莫能助。 他跟倪必舒只有一牆之隔,卻好像隔了好幾萬里,他總算知道,什麼是相思欲狂的滋味! 尤其是從他的房間裡,偶爾會聽到她爸媽叫她,一聲聲的「小盈」聽得他心都揪成一團,那種想見她卻又見不著的折磨,他這才知道,原來自己對她的感情,已經到了覆水難收的地步了。 其實,早在很多、很多年以前,他就該對自己坦白;沒想到經過這麼多年,他依然像個只會逃避的懦夫一樣,不敢正視心裡早已清楚浮現的答案。 他簡直是徹頭徹尾的笨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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