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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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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千絮背起包袱,毅然跨上小舟,目光卻始終沒有從他身上移開。 直到船走遠了,江霧、淚水迷蒙了視線,那抹修長的身影,始終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他故意背著身不看她,耳邊卻清楚聽得到,木槳一寸寸將她帶離自己的聲音。 水聲漸去漸遠,最後消失在遙遠而遼闊的天際,只剩下回蕩在江岸邊的低嘯冷風,以及滿是離愁的煙波,彌漫在江上。 他並非無心,只是怕一回頭就再也不想放她走了啊! 「我不甘心——不甘心哪!」 闐黑冷沉的冷宮裡,回蕩著女人滿懷恨意的聲音。 冷宮裡陰森死寂,除了那些被派到這裡看守的宮女、太監,平時這裡根本沒有人願意來。 蘭妃哀怨的坐在窗邊,對著闐黑冷沉的窗外,聲聲悲嚷著。 以往光鮮亮麗、飽受恩寵的蘭妃,怎麼也沒想到有天會被關進了這個陰森森的鬼地方。 眼看一晃眼一個多月過去了,這裡連半個人也沒有來過,更讓蘭妃被這裡的陰森冷寂,悶得幾乎發瘋。 乏人聞問的日子,漫長得著實不知如何打發,白天、黑夜對她來說,更是絲毫沒有意義。 唯有借著恨意,才能稍稍解除心裡那份不甘與怨懟。 突然間,窗外傳來一陣極輕的細碎腳步聲。 蘭妃一喜,急忙往窗外一探,卻不是皇上,而是一男一女的身影。 她眯起限,借著月光,終於認出那是霍令齋跟柳千絮。 蘭妃的臉上有著掩不住的驚訝。 只見霍令齋不但緊牽著柳千絮,她身上竟還穿著一襲宮女服,背著個小包袱,模樣看來像是要去哪裡—— 莫非她要出宮?! 盯著偷偷摸摸的兩人,蘭妃像發現一件天大的秘密,唇邊隨即勾起了抹恍然大悟的冷笑。 看來,她要翻身的日子到了! 柳千絮、霍令齋,誰叫你們惹上了我,一個是搶走了皇上的寵愛,讓她受盡冷落,一個則是在皇上面前告她一狀,害得她被貶入了冷宮。 看來這回她這個一石二鳥之計,不但可以重新挽回往日的地位,還能徹底除去兩個心腹大患。 蘭妃陰沉臉上,緩緩露出——抹狡稽的笑。 「來人哪!」她立刻扯開嗓門朝門外大喊。 「蘭妃娘娘。」一名太監急忙跑了進來。 她倨傲的昂起下巴,冷笑著緩緩宣佈道:「去通報皇上,說我有件重要的事要當面稟告!」 「大消息、大消息啊——」 一早的大街上,傳來一名大叔石破天驚的嚷嚷,引得附近賣東西的小販,以及過□穆啡宋薏煌O陸挪劍□?焿潈烤故巧趺創笙笹?? 「甚麼大消息?瞧你激動得。」 「是啊,快說給咱們大夥聽聽,好奇死人了!」 大移你一言我一語的催促著他。 遠在街尾一角的字畫攤上,坐著一名沉靜脫俗的絕色女子,雖然她一副不受驚擾的模樣,逕自低頭行文作畫,卻也把眾人的對話全聽進去。 「聽說皇上在五日後,要在午門將神醫霍令齋斬首示眾哪!」 此話一出,立刻引起群眾的一陣譁然,不遠處的絕色女子手上的筆遽然掉落,臉上更是血色盡褪。 然而,驚嚇她的卻不是群眾驚人的喧嘩聲,而是「霍令齋」這三個字。 「甚麼?霍神醫要被處斬了?他犯了甚麼罪?」 「是啊!霍神醫名滿天下,皇上可是費盡千辛萬苦才延攬他入宮,為何要處斬他?」 「聽說是跟一名妃子私通,還偷放她出宮,震怒了龍顏——」 這些話徹底擊垮了柳千絮這些日子以來強自維持的平靜。 她是該回宮裡去的! 若不是爹的病情才剛有起色,她不放心他一人,說什麼她也不能眼見霍令齋因自己獲罪,甚至——被判問斬。 接下來的熱烈討論,她一個字也聽不進去,腦子裡始終反復回蕩著「霍令齋就要被處斬」這幾個字。 她驚恐得全身不住顫抖,急忙想收拾一攤的字畫,卻在纖手拿起一隻卷軸時,想起了第一次見面他含笑讚歎的模樣—— 再也按捺不住,她丟下滿攤的字畫,轉頭就往家裡跑。 她要去救他! 柳千絮三步並做兩步的急忙跑回家,立刻就動手收拾起包袱,一想到他被囚入天牢的畫面,她的雙手就忍不住頻顫抖。 一定是她偷跑出宮的事被發現了,他一個人頂下了所有的罪。 全都是她連累了他,他幫的已經夠多了,無論如何她不能再讓他代她受過。 迅速收拾好簡單的包袱,她帶著僅有的幾兩碎銀,正準備沖出門—— 「咳、咳、咳——」 突然間,房間裡傳來劇咳,將柳千絮重新打回了現實。 她怎麼能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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