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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或許他的腳癱了,但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尤其是她的!

  他悲憤的握緊雙拳,恨恨的往地上用力一擊。

  天啊!一雙殘了的腿?

  往後他的男性尊嚴要往哪裡擺?又要用甚麼面目來面對衣水映?

  才不過短短幾天的功夫,南宮珩就像是徹底變了個人!

  他變得陰沉古怪、猜忌多疑,脾氣更是暴烈得讓下人避之唯恐不及,除了衣水映,誰也不敢多靠近他一步。

  雙腳不良於行,南宮珩只能搬回新房,南宮夫人還特地請了兩個丫鬟隨身照顧南宮珩,沒想到不出一天,就哭哭啼啼被罵跑了。

  衣水映也不忍再為難下人,一肩扛起照料他的工作。

  連續幾天下來,衣水映依照霍令齌的叮囑在夜半起身,以草藥淬煉的藥油替他按摩雙腿,以防肌骨脈絡淤堵,白天還得應付他陰晴不定的脾氣,才短短幾天已是心神俱疲。

  好不容易在替他擦完藥油,讓他又重新睡下後,衣水映也累得在旁邊的床榻上沉沉睡去。

  一覺醒來,發現南宮珩竟坐在床邊,面無表情的盯著她。

  「你計畫了多久?」

  「珩,怎麼了?你在說甚麼?」衣水映恍惚的思緒,一下子還反應不過來。

  「你知道我在說甚麼!」

  他陰沉的盯著她,一字一句的說道:

  「這一開始就是你計畫好的,把我引到相思崖去,好讓我永遠也回不來,這就是你的目的,對嗎?」

  「珩,你怎麼會這麼想?」她簡直不敢相信,他竟會認為這場意外,是她故意設計的?!

  「還是我那親愛的弟弟,也是你的合謀人?」他聽若未聞的再度說道:「你們倆一起串通除掉我,好從此可以雙宿雙飛、高枕無憂?」

  昨天他想了一整夜,這件事實在太過巧合,顯然是有人故意引他到相思崖去,那裡地勢險峻,一不小心就可能會送了命,那條繡帕又是她所有,除了她以外,他想不出還有誰會這麼做。

  「怎麼可能?我跟琰哥哥根本沒有理由這麼做!」她不知道這荒謬的念頭,他究竟是打哪兒來的。

  「你當然有足夠的理由!因為我的緣故,你被強迫跟他分開嫁給我,難道這還不足以讓你動了殺機?」

  雖然他根本無法想像,善良得連一隻螻蟻也捨不得踩死的她,會是幾乎害死他的劊子手,但事實卻在眼前。

  「嫁給你,我從沒有過一絲埋怨,我只怕你──勉強啊!」衣水映眼底泛起一層薄霧。

  「那條繡帕你又作何解釋?」他遽然別開頭,煩躁的問道。

  「甚麼繡帕?」

  「或許這能喚起你一點記憶!」

  看著他自懷裡掏出那條染血的繡帕,她兩眼驀然大瞠。

  「這繡帕怎麼會在你這?」

  「這是我在琰的練功房發現的,上頭還有一張寫著相思崖三字的紙簽。」他兩眼緊盯她臉上的表情。

  「這繡帕是那天我不小心在書房外弄丟了,後來想回來尋時,卻怎麼也找不著了,怎麼會在練功房出現呢?」

  「因為你去過那!」

  「我?」衣水映這下更糊塗了。

  「沒錯!就在我出事那天。」

  「你出事那天一大清早,我就陪娘到廟裡進香去了,怎麼可能去練功房?若不信,你可以去問娘。」

  她的表情不像說謊,但冷燡為甚麼會說,看到她去了練功房?

  很明顯的,這兩個他向來最信任的人,其中有一人說了謊。

  只是,衣水映實在太嬌弱、表情也太無辜,他無法把她想成那種心若蛇蠍的女人。

  「這事情我定會查個水落石出,到時若真是你,我絕不會輕饒!」他眼中閃著一抹肅殺的冷光。

  衣水映沒有開口再解釋些甚麼,卻毫不畏怯的迎視他犀利的眸光。

  「你出去,我要靜一靜!」

  南宮珩望著她好半晌,才遽然轉身逕自面向窗外不再看她。

  衣水映望著他毫無表情的側臉,終究還是沉默的帶上門離開。

  待衣水映的腳步聲一走遠,他立刻讓門外的丫鬟把霍令齌給請來。

  「怎麼?今天好些了嗎?」

  霍令齌一進門,依然是一副輕鬆自在的神情,像是無視於他失去雙腳的事實。

  奇怪的是,這樣的態度卻讓他覺得好過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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