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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眯起眼,審視著她美麗卻又倔強的臉龐,向來從不曾軟化的決心,又再度潰散。

  頹然鬆開緊箍的大掌,他一步步的往後退,而後遽然轉身大步離去。

  生平第一次,他竟屈服於一個傷不了身的「恨」字。

  毫無預兆之下,當天夜晚,楚若水偷偷離開了衛王府。

  沒有留下隻字片語,只帶了幾件來時的簡單衣物離開,輕巧得連守門的侍衛都沒有發現。

  始終處心積慮想趕她出王府的衛烜風,一得知她竟趁夜逃出府的事後,竟然震驚、錯愕得幾乎無法思考。

  她走了?!

  刹那的錯愕與空白,掏空了他所有的思緒。

  之前他竭盡所能、無所不用其極的使計想趕走她,如今她終於離開王府,這不正順遂了他的意,怎麼他的胸口會莫名的抽痛起來,整個人難受得幾乎發狂?

  怎麼回事——有誰能來告訴他這是怎麼一回事?

  在他衛烜風的面前,沒有他的准許,沒有人能這麼狂妄的說來就來、說去就去——他勉強替自己找到了藉口!

  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兒?為什麼離開?只是,一大早,得知楚若水離開的消息,衛夫人就馬上趕到風閣瞭解原委,坐立不安的模樣比誰都還要緊張。

  「這水兒究竟是怎麼了,怎會不告而別,就這麼走了呢?」水兒可是她最中意的丫環,原本還打算給她當媳婦的,這下一切心血都泡湯了。

  「娘,我看,水兒的個性絕不是那種忘信背義的人,肯定是受了什麼委屈,她忍無可忍之下,才會私自離府的。」

  向來維護楚若水的桑心,也不時以冷眼瞟向衛烜風,忍不住暗喻道。

  「受了委屈?別說我對這丫頭推心置腹的,怎還會有人給她委屈受呢?」衛夫人百思不得其解。

  「我看這天底下就有些狼心狗肺的人,就特別喜歡折磨人,給人委屈受哪!」桑心意有所指的瞟著衛烜風暗喻道。

  「我看你們都別瞎猜,或許水兒有什麼苦衷也說不定,趕明兒個我就托人找去,你們就別擔心了。」

  一旁的衛天雲見兩人憂心伸伸的模樣,忍不住出口安慰道。

  說起水兒這個極討她喜歡的丫頭,就這麼一聲不響的突然走了,衛夫人可有滿肚子掩不住的惆悵了。

  「唉!水兒這丫頭可是我特意請人在城裡找來的姑娘,原先巴望著她能給風兒這孩子當媳婦兒,好定定玩性,雖然我是自私了些,始終瞞著水丫頭跟風兒,沒把實情告訴他們,但一心盼的,還不就是風兒這渾小子能趕快找個好姑娘定下來,可如今——唉!」

  衛夫人看了看始終冷著臉、不言不語的衛烜風,又看看大門忍不住又歎了口大氣。

  聞言,衛烜風震驚的遽然抬起頭,望向衛夫人。

  原來——水兒是真的不知情,而不是如同他所想的,是與他娘串謀,意圖設計、欺耍他!

  他怔然望著他娘難掩悵然的臉龐,失神了好一會兒,直到另一股因楚若水不告而別的憤怒,熊熊升起。

  就算是她沒有與他娘串謀設計他,但她貪圖榮華富貴,愛慕虛榮卻是事實。

  雖然府中上下全都不知她的去向,但衛烜風清楚的知道,急欲攀上榮華富貴的她定是去了丞相府,

  衛烜風暗自對自己起誓,他定會抓回她,然後狠狠的折磨她,再把她關進鐵籠子裡,落上好幾大把鋼鎖,看她敢不敢再如此視他如無物的自由來去?

  「風兒,你倒是說句話啊!水兒好歹也是侍候你的丫頭,人家不常說,見面三分情嗎?更何況水兒跟在你身邊這麼久,你也該說句話呀!」見兒子始終冷漠不語,衛夫人不滿的嘀咕起來了。

  「無論她躲到哪兒,我都會把她抓回來的。」他自牙縫裡擠出話來。

  他的話,讓一旁的三人,話聲戛然而止,錯愕不已的瞪著他看。

  眼前這個一臉憤恨不甘,真的是那個向來遊戲人間,對任何事都漫不經心的衛烜風嗎?

  無視於一旁幾人錯愕的表情,衛烜風瞪著門外,心中已暗自起誓。

  天底下沒有人敢背叛他衛烜風,而給了她一次機會,並不代表他還會再任由她放肆第二次。

  無論天涯海角,他都會把她揪出來——不擇一切手段!

  萬物靜寂、冷風蕭瑟的冬夜,陣陣的冷風將紙窗吹得吱嘎作響,卻也刮得端坐房內的楚若水,豎起一身雞皮疙瘩。

  身著一身單薄的薄紗衫裙的楚若水,惶然不安的不時望向緊閉的大門,一手也不時摸摸藏在腰間的短刃,確定它還安好無恙的放在腰間。

  今天,她定要為她爹、以及分崩離散的楚家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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