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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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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秦雙雙染完了指甲,唯恐天下不亂的拔尖嬌嗲的嗓子,在一旁煽風點火。 衛烜風瞥了眼秦雙雙那副幸災樂禍的表情,陰幫淩厲的目光再度轉回她臉上,瞬也不瞬的盯住她。 他的手逐漸使力,毫無預兆的卻猛然驚覺掌下的身子竟是如此單薄、纖弱,仿佛他稍一用力,就會被他揉碎似的—— 「滾出去!」他咬牙憤然鬆開手,暴怒的吼道。 還來不及拉攏幾乎被他扯破的衣襟,楚若水強撐起發軟的雙腳,連頭也不敢回的跌跌撞撞跑出門去。 楚若水含淚漫無目的的拼命往門外跑,直到雙腳再也跑不動,才踉蹌跌坐在地,忍不住痛哭失聲。 為了五十兩銀子,她出賣了自己,只求能盡心盡力的想做好自己的活兒,只是她不懂為何二少爺總要一再為難她? 想起往日她一家和樂、無憂無慮的日子,以及她在府外的爹娘,一時之間不禁悲從中來,她的淚水更是無法自抑。 「水兒?」 倏然自身後響起的嬌柔嗓音,驚起了她。 「心兒姑娘!」 一回頭瞥見那張飽含關心的臉龐,她趕緊拭幹了淚,強扮出若無其事的笑容。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哭?是不是那衛烜風又欺侮你了?沒關係,我替你出氣去——」桑心瞥見她泛紅的眼,不禁義憤填膺的撩起衣袖。 「不,不是的!心兒姑娘,我只是——想家罷了!」楚若水倏然垂下頭,不自在的扯謊道。 桑心姑娘是大少爺即將成婚的妻子,近日才來到府中,雖然即將貴為衛王府的大少夫人,人卻溫柔和氣得像個菩薩似的,尤其還數次出面維護她,免于二少爺的欺淩。 「水兒,你這話騙得了旁人,可騙不了我桑心,定是衛烜風那可惡的小子又欺侮你了。」這已是她進府來不知第幾日了哪! 「心兒姑娘,不打緊的!我只是小小的丫畫,不值得讓你為我同二少爺壞了和氣。」楚若水急忙拉住桑心的衣袖,拼命搖頭道。 「說什麼值不值得,只要是我桑心看不過去的事,就算天皇老子我也不怕!」桑心豪氣的拍著胸脯說道。 「心兒姑娘,你的一片好意水兒心領了,但我畢竟是二少爺的丫環,理應在他身邊伺候他,而且我也答應夫人,要好好照顧他。」她垂下眼眸幽幽說道。 「水兒,你真是個善良的姑娘,只可惜遇上了衛烜風那惡霸。」桑心心疼的瞅著她那張絕麗出塵卻滿驚惶的臉龐,突然心生一計。「要不這樣好了!我跟娘說一聲,你就到我天雲閣來——」 「不,不成!我答應夫人要好好照顧少爺的。」或許離開風閣她的日子的確會好過些,但她沒忘了與衛夫人的約定。「心兒姑娘,謝謝你的好意,但我不能去。」 「照顧衛烜風?」聞言,桑心簡直想噴飯。「他只要有女人照顧就成了,哪還需要你多費事兒!」 那邪佞的傢伙精明得像什麼似的,非但生龍活虎,還成天打著壞主意,再說,向來風流愛四處留香的他,怕是同女人在床上滾個三天三夜都還不嫌累哪,哪需要誰照顧了?簡直是笑話! 「光是秦大夫一個人怎麼成,我還是得在一旁留心點。」 不及細想她口中的「秦大夫」是何許人,桑心又義憤填膺的替她發出不平之鳴。 「那傢伙這樣刻薄你,你還處處替他想,要換了我,我早就連夜逃走了,哪還顧得了什麼仁德道義?!」桑心不以為然的冷嗤道。 楚若水相信灑脫如她,受了委屈是絕對會毫不戀梭的決然離去—— 可她終究不是了無牽掛的桑心姑娘啊, 她家裡還有生病的爹、孤苦無依的娘,比誰都需要那五十兩銀子啊!哪是能瀟灑的說來就來,想走就能走的? 「我……我得回去做事了。」拋下歉疚的一笑,楚若水急忙轉身逃離了這裡。 「唉——」她都還沒替水兒想到辦法哪! 然而,看著她急忙而去的單薄背影,身後的桑心卻只有歎息的份。 向來自由慣了的衛烜風,對於這個宛如橡皮糖,成天跟在身後叮嚀東、提醒西的小丫環可厭煩極了。 他是個年輕力壯的年輕人,可不是個年屆風燭之年的老頭子,哪需要她在一旁照顧? 尤其是他平日閑來無事最愛出府溜達,四處嗅嗅脂粉味兒,就連這時她也要跟,怎麼趕也趕不走,只會眨著雙無辜的水眸,以一句:「夫人囑咐的」來堵住他的嘴! 他像是犯人一樣,被人成天牢牢看著,一刻也不得自由,幾天下來,他幾乎已到了忍耐的極限。 這丫頭看似柔弱,但無論他如何的罵她、給她臉色看,她頂多只是消失幾個時辰,回來後就宛若沒事人一樣,好似不曾發生過什麼事,仍嘮叨如常。 這天早上,見這煩人的小丫環在門外同珠兒不知嘀咕些什麼,見機不可失,衛暄風利落的往窗外一翻,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出了衛王府。 久未一個人如此逍遙自在,衛烜風的腳步顯得格外輕快,一心朝他日思夜想的地方急奔而去,直到他終於到達目的地,卻也驚覺身後一個該死熟悉的輕盈腳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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