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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他想再說什麼,但外頭一片嘈雜,打斷了他們——

  “念心,你還沒有煎藥啊?”徐大夫進了門劈頭就說道。

  徐大夫、高夫人和高傳信,還有幾個家丁,一時間全跨進了這小藥鋪子。

  “我……”姚心妍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見傳信的眼睛猛瞧著她不放。

  姚心妍知道自己的失態,趕忙強做鎮定,抹了抹眼角的淚水,轉身走入放草藥的櫃裡,慌亂地抓了幾副藥。

  “念心,你怎麼了?”心妍的眼神還是沒有逃過高傳信。

  “我沒事,高大哥。”

  “我來幫你。”傳信不想追究,隨即卷起衣袖,就想走入藥櫃裡幫忙,舉止熟悉得好像自家人一樣。

  “不必了,高大哥,我自己來……”姚心妍拒絕了,高傳信只得悻悻然走出藥櫃。

  這些沈梓秧全瞧在眼底!他心中的酸楚,在此時更深了。

  “傳義這個兔崽子,這一次看我不剝了他的皮才怪!”高夫人破口大駡。

  高家在楊柳村擁有許多田地,光靠收田租和滿山的果園就能安穩過日子。高老爺很早就去世了,碩大的莊園全靠高家長子傳信一手挑起。小兒子傳義是遺腹子,從小便得母親驕寵,好吃懶做,終日留連賭場。

  高傳信為了阻斷小弟的惡習,近幾年時而限制他的花用,想不到傳義變本加厲,在外以債養債,終於債臺高築,又怕回家受家人責駡,才不得已出老千詐賭,惹來殺身之禍。

  “高夫人,傳義的小命是救回來了,這全都是靠這位壯士見義勇為,拔刀相助。”徐大夫指著沈梓秧說道。

  高夫人聽完,見沈梓秧就撲通一聲跪倒,連帶身後的高傳信也不得不跟著跪下。

  “謝謝壯士,謝謝您……”高夫人不斷地說道。

  “請起,不必如此。”沈梓秧躬身托起高夫人。

  “請教壯士大名?您的大恩大德,高家永銘五內。”高傳信拱手致意。

  “他可是鼎鼎大名擎天刀莊的沈當家沈梓秧啊!你們傳義真是遇見貴人了。”徐大夫迫不及待地告訴高家所有事情的經過。

  “沈當家,久仰大名,我們高家能結識您真是三生有幸!能否請沈當家移駕到寒舍,讓我們盡點地主之誼,回報您的大恩。”高傳信是個文質彬彬的讀書人,要不是家業的重擔,他原本可在仕途裡一展長才。

  正當高傳信和沈梓秧說話之際,所有的人都迫不及待地進了房間要探視傳義的傷勢,於是前廳的鋪子裡就只有剩下傳信、沈梓秧和姚心妍三人。

  “不必了!你是?”沈梓秧謝絕了高傳信的好意,他只想要知道姚心妍和傳信之間的關係。

  “你瞧我,真是太失禮了!我是傳義的長兄,我叫高傳信,我們和徐大夫是世交了。這楊柳村是個小地方,徐大夫是我們村裡惟一的大夫呢!他的醫術高超,遠近馳名,連念心在徐大夫身邊六年不到,絲毫都不遜色于一般的大夫。”沈梓秧隱隱可見,姚心妍經過了時間的歷練,已不再是養尊處優、柔弱嬌貴的千金大小姐了。看她熟練的抓藥、伶利的炊火,他不禁暗暗佩服。想不到六年後又見到姚心妍,對她的憐愛竟是有增無減!他真的要離開她嗎?可為何只要看著她,他的心又開始猛烈地怦動著?

  折騰須臾,高夫人命家丁小心翼翼地抬著傳義回到高家,徐大夫也讓高夫人請了回去,以防萬一。

  沈梓秧拒絕了高家的盛情,而高傳信也不死心的留在藥鋪,想多看念心幾眼。

  “心兒……”沈梓秧看著姚心妍說道。

  “你們相識嗎?”高傳信疑道。

  “我們是……”沈梓秧話還沒有說完,就讓姚心妍打斷——

  “我們是兒時的舊識!梓秧哥哥,恭喜你就要和寶晴成親了,我想你也要恭喜我才是呢!”姚心妍壓抑住沸騰的心境,強顏歡笑地說道。

  “恭喜你?”沈梓秧問道。

  “是啊!真是巧,我和高大哥也定了親,年後就要選日子了,是不是?高大哥。”姚心妍背對著沈梓秧,用求救的眼神望著高傳信。

  高傳信是個聰明人,他早看出念心和沈梓秧之間像緊繃的弦,只要稍用力便可震斷!他不願點破,就像他不想知道念心的過去一樣,他也害怕會失去她。

  “是啊……到時候一定請沈壯士來喝杯喜酒。”明知是在幫著念心演戲,高傳信心裡還是喜孜孜地應和,興奮之情溢於一言表,讓沈梓秧不得不信。

  “是嗎……心兒,恭喜你,只要你有個好歸宿,我就放心了……”沈梓秧的心在淌血,他緊緊握著傷痕累累的手,言不由衷地說。

  “謝謝你,梓秧哥哥。”姚心妍哽咽,卻還要強裝歡顏。

  高傳信更是得意地上前拉住姚心妍的雙手,而姚心妍也毫不抗拒。

  沈梓秧見這情景,連再見都不想說,掉頭就大步跨出了姚心妍的視界。而後方的她,卻早已肝腸寸斷!

  第八章

  擎天刀莊原本古舊的莊園,此時煥然一新,張燈結綵,一片喜氣。莊裡已經很久沒有辦過喜事了,老當家交友廣闊,再加上沈梓秧這新當家治理有方,很多江湖人士、遠來的名流賀客,絡繹不絕。

  當寶晴得知,表哥不知怎地有了姚心妍的訊息,就不顧莊裡師傅們的勸阻,執意去探尋。從那一天起,她的一顆心便七上八下的,整天魂不守舍地往大門口方向瞧。婚期就將近了,如果表哥一去不回頭,那麼,這後果……

  沈梓秧的母親則喜見兒子終於要成家了。六年來她第一次出了白衣庵的大門,來到擎天刀莊為兒子和未來的媳婦主持婚事。

  成親的日子就在眼前,沈梓秧還是毫無蹤跡,寶晴對未來婆婆說出了心中的擔憂,但陳繡卻胸有成竹,安慰著她說:“寶晴,你放心!我知道我的兒子,他一旦答應的事,從來不會食言,一定有什麼事情牽絆住了,放心吧,他會準時回來赴你們婚禮的。”

  寶晴長噓了一口氣,有姑姑的話做擔保,比什麼人說的話都要能安撫她的心。

  果然不出陳繡所料,婚禮前一天,正好過了晌午,沈梓秧便風塵僕僕地回到了擎天刀莊。

  離開了楊柳村以後,他並不想馬上回楓林鎮。心情鬱悶之深,只想遠離一切塵囂俗事……於是他刻意在外頭辦了幾件事情後,才回到莊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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