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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棄仇!你這大王八、臭烏龜,大不了我不嫁人,我死了算了,爹爹有了新夫人,哪裡還會有人在意我的死活?我說過我不會再找你——你們不要理我,都不要理我,我——我——好痛!”

  杜棄仇和母親杜鳳喬投靠天龍教十幾年了,如今杜鳳喬成了天龍教的新夫人;杜棄仇的身份在天龍教裡一躍而成了天龍教的少主,被爹爹百般看重。冷香縈心中委屈,一時傷口痛、眼睛痛、心也痛,痛得連鼻涕眼淚都關不住了。

  看在她受傷痛苦的分上,杜棄仇不想再和她對罵,回頭對娟娟說:“娟娟,我們要趕緊找大夫,她背上的傷沒有大礙,可是她的眼睛——”他怕延誤了醫治的時間,擔憂地注視著,只是冷香縈看不到他眼裡濃濃的關切和憂愁。

  “這……我聽劉大媽說,這風坡口沒有大夫,只有鳳陽縣有個名醫叫饒若水,是韓——”娟娟想到了韓邵齊。

  “啊!是饒大夫,我聽過他的名號。走!香縈要馬上看大夫,天亮以前一定要趕到。”杜棄仇用棉被卷起冷香縈,緊緊將她抱在懷裡,往門外疾步跨出。他知道饒若水是個名醫,一定可以醫好香縈的眼睛。

  “是的,杜少爺。”離開前,娟娟回身看見屋內一片狼藉,想都不想地從身上掏出了些元寶往桌上一放,急忙尾隨杜棄仇而去。

  “娟娟,待會兒到了饒大夫家,千萬不要提咱們是天龍教的人。我對韓大夫說過,你是我的姐姐,我是你的妹妹,我叫小節,知道嗎?”冷香縈忍著痛楚,坐在馬車裡交代著娟娟。

  “喔——你說你叫小節,是怕我配合不來?你放心,我才不會說呢!”娟娟說道。

  杜棄仇在前方駕著馬車,車內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他馬鞭一揮,大喝一聲加快速度。

  冷香縈瞧著娟娟,點了點頭,隨後逕自陷入沉思……

  想不到來到風坡口還是擺脫不了杜棄仇,他千里迢迢地尋到了她,就是要帶她回聚龍崗、順便要回撥雲劍的吧?她當然不願他得逞,不願讓他在父親面前邀功。

  記得自己才剛站得穩馬步時,她就喜歡杜棄仇了。她崇拜他,總是緊緊地跟隨著他。當她漸漸懂得男女情事後,這種感覺反而令她慌亂得不知所措。

  直到那一天,她無意間聽到杜棄仇和他母親的對話後,對自己的一廂情願才恍然大悟。惱羞成怒後,她就再也沒有給他們母子好臉色看過。她也不懂自己的想法,那究竟是由愛生恨的妒意在隱隱作祟,還是一種感情得不到回報的報復?

  不管了!冷香縈暗忖著,等她的眼睛好了,第一件事情,就是要遠遠逃開杜棄仇,絕不讓他再輕易找到她了。

  涼風宜人,一個空闊的庭院裡,坐著一老一少,長談徹夜。

  這鳳陽縣的饒若水,是個高深難測的名醫,若水乃是老子的名言——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他與世無爭,行醫遊歷各方數十年。

  四年前,韓邵齊慕名前來拜師學藝。饒若水原本不願再收門生,但見韓邵齊聰明絕頂,儀錶堂堂,兩人一見如故。從此,他將韓邵齊視為傳人,畢生的絕學都對他傾囊相授。

  這一年來,韓邵齊已經開始代替他走遍窮鄉僻壤,四處行醫。

  “邵齊,你才剛回來,不用陪我了,你看,天都快亮了。”

  “老師,我不累——”

  “邵齊,你跟著我也有四年了吧?唉!歲月不饒人啊——”饒若水撚了撚長須,長籲短歎。

  “承老師的傳道授業,邵齊沒齒難忘。”韓邵齊回道。

  “好快,邵齊,這幾年來,你還是不斷在尋你的仇家嗎?”

  “不錯!而且就快有著落了。”韓邵齊微微勾起唇角。

  “是嗎?邵齊,我年紀一大把了,什麼話也都不想再隱瞞。我只想說,上一代的恩仇,怎麼能寄望後輩也重蹈覆轍?或許這就是輪回造化,人事無常。事過境遷,你當好好為自己的前途著想,放下仇恨。這幾年來,我不斷約束你別涉人江湖,就是希望你忘了——”

  “恩師,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怎麼能忘了!”

  “可是如果你有什麼不幸,你叫惜致要依靠誰?她年紀也不小了,不知道已辭了多少婆家。”惜致是饒若水的獨生女兒,已經二十有三了,饒家所有人都知道惜致心裡只有韓邵齊一個人。饒若水為人父,私心希望韓邵齊能夠定下心來,娶女兒惜致,好好地在鳳陽縣行醫救人。

  “恩師,您放心,我會善待惜致,不會讓她遭遇任何危險。這復仇的事,絕不會連累老師和惜致的。”

  “連累?我怎麼會怕連累?如果我怕的話,當初就不會答應收你為徒。邵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別低估了旁人的實力,就算你找到了仇人,你一介醫儒,如何與人尋仇?”

  “恩師,我自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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