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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待展無極放心離去後,銀兔兒依依不捨地瞧著大門半晌,才開始她的一天。

  她先到房裡拿出紙筆,再回到花園裡的小涼亭,嘴裡不知咕噥些什麼,在紙上揮下銀兔兒特殊的字體。

  展有容見下人們散去,才好奇的走出隱蔽地,道:「今兒個總算有機會見見侄媳的文采。」

  銀兔兒莫名其妙地瞧他一眼,道:「展小叔叔,你怎麼還在這裡?現下天香苑是我和無極大叔的地盤,你有你的別苑,跑來我這裡閑住一日也就罷了,可別賴著不走。」

  「聽你叫我小叔叔,好像我有多小似的。你也別擔心我賴著不走,展家尚有生意要管,可不是無極一人在忙。」他好奇地瞧紙上的墨蹟,怪道:「你在畫畫嗎?」原來他的侄媳還有繪畫天分,虧他還以為無極娶回來的老婆只會玩呢!

  「這不是畫畫,這叫圖表。展小叔叔,你也真笨,好歹也是做生意的,竟然也看不僅這玩意兒?大——大哥說,有時候畫圖表看盈餘還淺顯易懂些,你不懂嗎?」雖說以前迎姬教她理財,她拔腿就跑,可還是有幾次被逮住,只得乖乖將那生意經硬灌到腦裡去。

  「你大哥——近來可好?」

  「她好得很,謝謝展小叔叔的關心。」銀兔兒眨了眨眼,發覺他的古怪,好像有點不對勁呢,可她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她只好說道:「你知道這圖表的用意嗎?瞧見了沒,從月初到月尾是直線上升,那代表什麼?想殺無極大叔拿金鑰匙的人是愈來愈多了。」再轉了口氣,道:「生意的事我是不懂,不過展小叔叔若有困難可以找無極大叔嘛?」又改了話題。「大哥近來身子有點微恙,是雲陽捎信給我的,不過你別擔心,大哥身子骨向來不錯,應該是沒什麼大問題的。」

  展有容一驚,連忙問道:「你大哥病了?」

  銀兔兒這才明白原來他的古怪是為了大嫂。他直接對她說不就好了,還害她連換三個話題,就是為了探他的口風。不過話說回來,他幹嘛這般關心大嫂?是因為迎姬是她大嫂的關係,所以關心嗎?那為什麼不連帶關心二嫂和三嫂呢?在展有容眼裡,大嫂該是個男兒身啊!她愈想愈不對。

  「你喜歡我大哥嗎?」銀兔兒忽地冒出這一句。原因無他,因為展有容的神情就好似當初無極大叔受傷,她急得團團轉的那副慘樣。

  她當然是喜歡展無極的,所以自然推測展有容喜歡大嫂嘛!

  展有容瞧著她好奇的臉蛋,不知該不該將心中奇特的情感說出來。銀兔兒是迎弟的親妹,應該瞭解迎弟才是,可偏偏他是難以啟齒三——

  「不說拉倒,反正我還有無極大叔的事要煩。」她才懶得管展有容的內心世界呢!當下應該要忙的是,如何讓那些貪心的壞蛋不再以為無極大叔身上有金鑰匙。

  「說給你聽也好,否則依我這臭脾氣,是非得到他不可。」歎息一聲,道:「銀兔兒,他是你大哥,你或許多多少少能勸服我,再不然依你聰明的天性,也許能幫上我一把。」

  銀兔兒瞧他說得多嚴重似的,忙也以嚴肅的表情對待,道:「你儘管說,只要我能力所及,一定會幫你的。」

  「我——說來見笑,打我一見你大哥,他的身影便時刻留在我的腦海中——我是不是有病?」展有容感到無奈,他當然知道銀兔兒不是大夫,會這樣說,是為了發洩心中鬱悶之情,最好銀兔兒能說服他放棄這場——苦戀?單戀?還是其它的情感?他也搞不懂了。

  一時之間,銀兔兒瞪大眼,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過了半晌,才恢復過來,於是,她吃吃笑了起來。

  「你真的有病。」她頓了頓,再道:「而且是沒藥醫的相思病。」

  「相思病?」展有容點點頭,像是接受這事實。「是的,是相思病。因為我愛上了你大哥,你若不用最好的理由說服我遠離你大哥,恐怕我這相思之情只增難減。」

  銀兔兒呆了片刻,跳起來繞著展有容轉幾圈,像是打量他似的,說道:「你可知我大哥是男的?」她的捉弄之心又起。

  「自然是知道,但感情的事又如何能為咱們所左右?當初,你能料到自己會愛上無極那小子嗎?」

  「我愛無極大叔?」銀兔兒驚詫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她愛上無極大叔?怎麼她會不知道?難不成她對無極大叔的那種比喜歡還喜歡的感情便是愛?喜歡加喜歡等於愛?

  她皺皺小鼻,認真地想了想,用疑惑的口吻問他:「你怎知自己愛上了我大哥?也許那只是喜歡而已。」

  「若只是喜歡,又豈會日日夜夜思念於他?若只是喜歡,又豈會為他茶飯不思,聽聞他病了,便心疼不已?我本將未來打算好了,三十五歲那年娶房媳婦,但如今——恐怕當真要獨身一世了。」怪就怪在李迎弟太像女人了,有好幾次他都把他錯看成女人,就連他身上的香味都像女人——

  銀兔兒睜圓了眼,一時給嚇住了。若照展有容的愛情觀來看,那她豈不早就愛上了無極大叔?原來,這就是愛!

  這樣說來,她早就愛上了展無極,而自個兒卻不知情。那無極大叔呢。他又為何娶她?是因為愛嗎,倘若答案肯定,是再好也不過了,但若不是好歹也要套套他的口風才是,說不定無極大叔也同她一般,早愛上了她卻不知情——她噗嗤一笑,反正定要從他嘴裡聽見他愛她三個字就是。不知他說出來的時候,臉上的神色究竟會如何變化?

  她瞧一眼展有容,就當是同情他吧!於是就在紙上揮灑一宇。

  「來,來,銀兔兒為你解惑。你瞧,這是什麼字?」

  他莫名其妙地低頭一瞧,道:「一個好字。」這跟他的問題有什麼關係呢?

  「拆開來看,又是什麼字?」

  「女子啊!」

  銀兔兒再劃去那「子」字,道:「這又成了什麼字?」

  「女——銀兔兒,你在玩拆宇嗎?」

  她實在受不了了,狠狠白他一眼,咕濃道:「想當紅娘,偏偏有人是頭大笨牛,讓我這紅娘也當不下去了,真是無趣!」說完,便把那紙塞到他的手裡,道:「給你最後一個提示。孔夫子有雲: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你說,李迎弟是不是小孩?」

  「當然不是。」好歹他也有二十五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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