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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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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門之位卻是不能讓給你,論武功論能力,你不如我適合。”姬憐憐沒理她,繼續道:“當年我從三姓大家族來到青門,我很害怕,可是,我內心有個願望,就是希望陌生的青門,能成為我永遠的家,我不要再搬走了,我會永遠住在這裡,跟這裡的所有人都能好好相處,每天看著青山的日出,每天都在青山的黑夜裡平平安安地睡看,不要讓我出去見識,我不要,我只要待在青門,趙師姐,我告訴你我的秘密吧,這個秘密可以讓我對你失去威脅性,但你必頇允我,你當上掌門後,不可趕我走,我永遠都能待在青門裡。” “……好。你說。你知道我為人的,一旦承諾是不會改的。”姬憐憐忽而一笑。 “這秘密我藏很久了,趙師姐,其實我根本沒練內功因為我不想這麼累,我偷懶,我姓姬呢,好歹也是姬滿之後,她是青門的祖師爺,一定是吃盡幹辛萬苦才建立了青門,青門上下都該供著我這個姬姓,我幹嘛讓由己辛苦。在我眼裡,掌門不過是做牛做馬的人吧,誰要啊!趙師姐,這種位置就給你吧,我來青門是來享福一世的,反正沒有內功,是當不成掌門的,你就供著我在青門好了。” 趙靈娃難得地傻眼了,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姬憐憐入青門後,師傳已不管事,由她教這些小師妹武功。她一向在武芝上鑽研,那並不表示她會盡心盡力督促這些小師妹好好練武。練這麼好做什麼?要是裡頭出了個奇才,她還要費心壓制,何必? 她只要知道這些師妹身懷武藝,可以自保就夠了,最好每個人都是普通資質……如今,在她眼下漏了一個姬憐憐,居然……居然自她眼皮下溜過……她這個大師姐未免也太…… “就這麼說定了喲。”姬憐憐面無表情地說,與動也不動的趙靈娃擦身而過。她一路走下去,轉了個彎,隱進陰暗不明的廊道上,然後她又輕聲收氣了,冰涼的手指輕碰嘴唇,有點好笑地喃喃自語:“不是說,歎氣都是去不好的,留好的嗎?怎麼老覺得這糟心事愈來愈多?難道真如他所言,歎氣都把好運道給歎光了?”她不經意地拾起眼,愣住。 她正站在人字號外七房,正是林明遠夜宿的客房。她盯著房門一會兒,舉起手輕敲。“林明遠!” “林明遠,你睡了嗎?”薄門內,沒有回應。 姬憐憐一臉納悶,自行開門了。在竹屋裡林明遠一向晩睡,他是不適應這段小小旅程嗎? 天色已黑,房裡已點上燭火,姬憐憐一眼就見到林明遠合目坐在椅上。他身後的窗半掩。夜風微涼,白日的雨氣滲入這房裡。還真有點冷意。 原來真睡著了,她想。也對,一個文人能有多少體力?林明遠是文人給她的印象實在太深,讓她很容易忽略在青門裡他天天練走的毅力。 經過方桌時。她深深看了一眼桌上擱置的兩杯茶。杯裡茶水只剩些許,顯然先前有人來過了。 她無聲無息,伸手越過他合上那扇窗。窗外是下午經過的街道,如今三更半夜沒有人煙。也不知道他是在看什麼。 她彎著身,細細凝視著他的睡容,從他的眉掃過鼻樑,再移到鮮潤的嘴唇,就這樣來回看看。她絕不會承認她這是在賭氣。下午他那樣暖眛不明地看她根本是心懷惡意,一報還一報,她現在可是認認真真地看著巡著……林明遠確實是個俊秀的人,五官生得好,眉色朱紅,眉飛入鬢,有文人之氣卻無文人的柔弱,眉眼間還隱約有抹倔強,完全不似在京城那枯瘦如柴髒汙難辨的模樣。不都是林明遠嗎?怎麼差這麼多?但,不管眼前這人生得何等模樣,她心裡很明白,只要他叫林明遠。她都會去救。 她無奈地笑了笑,要站直身時,林明遠悠地張開再清明不過的墨眸,一把拉她入懷,她的小臉死死埋在他心口上,兩人緊緊地貼合在一起。 “……林明遠。”她含糊著,雙手攤開,十指動了又動,最後還是放鬆力道,沒有推開他。 “……我的腿,對你真這麼重要麼?”林明遠咬開切齒道。 ……我的人,就比不過我的跛? ……就因為我以後再也不能如旁人般正常行走,所你瞧不起?人渣?這世上誰不是人渣?拿這種理由來搪塞我!偏偏我還對你…… 林明遠從來就不是厚顏無恥卑微低頭求人施捨的人,在官場上低頭是必要,但人都有底線,在官場上他是虛與委蛇,但對姬憐憐,那是付出真感情的,有生以來唯——次的真感情,卻被擲回他面上。他還有自尊!要他再一次把真心送到她面前,他做不到。 “林明遠……你在說話?”她聽不真切,只知他語氣不甘。林明遠的懷抱太溫暖,這讓她有點不適應,很久沒有跟人這樣近過身,就連一路扶持的師姐妹也不會這樣親近, 林明遠合了合眼皮,再張開眼時,已是容顏淡淡他鬆開手,姬憐憐大喘了口氣,說不出此刻心裡的滋味。她連忙退後站直瞪著他。“林明遠,你做什麼你?” “都要分開了,我瞧瞧你有沒有防心,有沒有自保能力。再來一次淫賊,你還有這麼好運麼?”他泰若自然道, “天下哪來這麼多淫賊。”姬憐憐一翻袖口,小竹管已在她掌心上,“何況,我不怕。” 林明遠瞟去一眼,沒說什麼,只道:“這麼晩了,不睡麼?” 姬憐憐東張西望,看見有文房四寶,微微笑道:“以後再見的機會不多了,我左思右想,總想送份禮給你。”她移過文房四寶,自動自發地攤好組筆,磨起墨來。 她等了等,沒有等到他的回應,一回頭,林明遠正盯著她看。 這幾天,林明遠默不作聲看了她許多次,姬憐憐早已練就金鋼不壞身,習慣了。她道:“林明遠,我說要送禮給你,你聽見了沒?” “送什麼?” 姬憐憐聽見他接話了,連忙笑眯眯道:“來來,你先幫我寫個字。” 林明遠又看了她一眼,這才起勢緩緩走來,他注意到她一直低頭看著他的左腿,冷淡道:“怎麼?走得很難看,礙你眼嗎?” “能走路最重要,還管什難不難看。我說,林明遠啊,你到底是在乎一輩子只能躺在床上還是走路難看?真是!堂堂男人也計較這麼多。”姬憐憐見他坐在桌前了。將毛筆遞給他, “……你這樣看我,是想說什麼?”林明遠收回目光,注視看空白的紙。“說。寫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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