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晴 > 笑鬧風雲 | 上頁 下頁
三十


  「你知道還有搶犯沒抓到,這種天氣他們能躲到哪去?」癡武看見她遲疑更久,連忙板住臉扮出嚴肅的模樣。天知道這有多困難,平常笑眯眯笑慣了,要她一言一行都合乎於理實屬高難度技巧,她這種人也能當老師嗎?

  她低聲恐嚇:「通常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險的地方,可別到頭來找上你這輛旅行車。」搶犯呢,就不信她不怕。這年頭什麼事都可能發生,而最可怕的亂像是殺人搶劫。

  「現在的社會……」鄧大牌輕輕哼了聲。「我以為這是無害的小鎮,到了才發現剛發生搶案。不過風雲的老師都不錯,昨天晚上有個姓童的……」嚇了跳,連忙移後身子。「你這麼貼近我幹嘛?」

  癡武傻笑,退後保持了點距離。「抱歉抱歉,你的聲量太小,有個姓童的?」眼睛閃閃發亮,等著她接續下頭的話。

  她在乎童,已非光他的一言一行,即使周遭關於他的,也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鄧大牌的姿色中等並不能讓她心安,童不是只看外表而決定喜歡與否的男人,如果他是,那麼也就不會喜歡她了。

  可惡!在乎童的程度出乎意料之外,比想像中的更在意,以往她會認為這是一個妒婦的表現,而現在才知道那種心情不是那麼容易自我控制的。

  鄧大牌看看她,忽然問道:「會有獨自的房間跟沖浴設備?」

  癡武對上她的,笑嘻嘻的:「我請助教幫忙空一間最乾淨的給你們。」

  「晚餐會有人送來嗎?」

  癡武眯起了眼。談條件哪,就偏跳進了她的陷阱。「儘量。」還得送飯?到時把這個獻殷勤的機會給李承中吧。「現在,那個姓童的?」

  「那位姓童的先生啊,也沒什麼。我半夜胃痛,他路過,找宿舍的女學生拿胃藥而已。」她摸了根煙,想抽,又臨時放下。「要走了嗎?」

  真想海扁她一頓。

  癡武拿起傘撐,多數是撐姓鄧的多些,她自己是身健體壯,難得感冒一次的,多淋點雨倒無所謂,就怕童看見。

  「那先生跟你不太配吧?」印象裡那個姓童的,高大而容貌中上,看上去沉默寡言,嚴肅得緊,跟這個溫馨小品的娃娃臉不太能搭上。

  「是嗎?」癡武依舊浮著笑。配不配的問題倒不會掛在心上,彼此喜歡就夠了。

  轉角處走來田曉郁,癡武送鄧大牌躲進走廊後,蹦蹦跳跳的走過去。「曉郁,鄧小姐我就交給你了……有什麼不對嗎?」察言歡色只對童行不通,如果還看不出田曉部的神色有異,那她可以滾回家吃自己了。

  「明年你要報考武術老師?」

  「啊……」原來是這件事。「我……」

  「到底要不要?」

  「那都是明年的事了。」這時候只能當縮頭烏龜了。原該一口推拒,她永遠也做不來老師的,話卻梗在喉嚨說不出來,是因為窩在風雲的這段時日逐漸改變了想法嗎?

  田曉鬱沉默了會。「我明年也要考的,風雲明年的名額只有一個。」等了多久的機會哪,在風雲當了好幾年的武術助教,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原本,當癡武是朋友,雖然沒有明說過。她的個性害羞而不合群,是癡武主動接近她,時常一天裡總要撞上幾次,都是癡武笑眯眯的上前打招呼纏她,她跟其他的女老師不同,她的笑臉讓她覺得……很舒服,即使當初曾迷戀過童晃雲,但現在心底的天秤癡武占了吃重那一方。

  「曉郁,明年還早嘛。」

  田曉鬱翻白眼。「你知不知道風雲的報考方式跟別所學校不同?」

  「聽起來規矩滿多的,要不要先坐下來聊……」癡武及時管住舌頭,因為瞧見田曉鬱陰森森的神色。癡武委屈的苦著臉,搔搔頭發。

  「有這麼嚴重嗎?曉鬱,如果我考了,是不是會影響我們之間的友情?」

  田曉鬱張口欲答,卻說不出話來。

  「我可不管了?」癡武忽然撲上來,田曉鬱習慣了她突如來其的舉動,連忙閃人,癡武見沒成功,再撲上一回。

  「你幹嘛?在下雨呢?」田曉鬱驚詫的接住癡武的拳。「你……你不是說過不用武術打架的嗎?」

  癡武笑呵呵的。「這不是打架,這是切磋。」拳法玩笑似的仿起田曉鬱的出招,將她暫時退出走廊之外。

  「你瘋啦,尤癡武!」是颱風呢,把她打到雨裡對癡武有什麼好處?田曉鬱一時氣了,出拳變快的同時,發現癡武的身手比當初俐落而熟練,是進了風雲以後的成果嗎?或者是原就隱藏的實力?無論如何,癡武的拳讓她不得不全力以赴,聚集全副精神——

  在大雨裡不知打了多久,癡武忽然露了個大隙,田曉鬱遲疑了下,打下去她肯定會受傷,癡武笑臉一現,趁她停住不前的時候,撲上前抱個滿懷,兩人滾倒在泥地上。

  「尤癡武!」好痛,她偷襲!

  「呵呵,好好玩!」癡武笑逐顏開的壓在田曉鬱身上。「好久沒打這麼過癮了。」

  「過癮?」先放開她才是最重要的吧?

  「是啊,我喜歡武術。」這是癡武首次承認。「每當我看著童練武,一招一式都是賞心悅目,我會手癢,但不甘心啊,放棄了這麼久,卻從沒徹底過。現在,我總算可以大聲的說,我喜歡練武。」已經遺忘了當初習武起因,但放棄之後,真有一段日子難以調適,看著童一步一步扎實往上爬,心裡有點不甘,卻也為他感到高興。原以為一輩子嚮往著平凡的生活,在進了風雲後,卻逐漸拾起了曾荒廢的基本身手。

  童瞭解的。從頭到尾將她勾引進風雲,是有目的的。在這個連空氣中都充滿了武術味道的風雲裡,不可能只有她獨善其身。當了好久的縮頭烏龜,死都不願意承認她喜歡練武,即使在跟其他武術老師笑鬧裡對打,也寧願忽視自己愈發敏捷的身手。

  現在,她承認了,卻沒意料中的沉重,反而松了口氣。

  「你呢?曉鬱。」癡武笑得收斂了,難得認真的:「你喜歡武術嗎?」

  田曉鬱看著她半晌,苦笑:「你壓得我喘下過氣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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