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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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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無鹽早就猜到他身分不會差到哪去,必是長期受過薰陶,也不意外他的見識。 他把小刀還給她。「你對雕版真是付出不少心血,沒有幾分喜愛,是不會做長久的。」 她面上微紅,嘴角略略鬆動,將小刀收妥。遲疑了一會兒,才輕聲問道:「你長年在海上都做些什麼?」 龍天運聞言,眉頭微揚。「開疆擴土,要說貿易交流也可以。例如版畫,海外的人們特別喜歡。」 這語氣,似是帶點驕傲跟炫耀,她又忍不住仔細打量他兩眼。「你說的海外人們也是金璧百姓嗎?」是配合他,不是她想知道,她這麼告訴自己。 「當然不是。」龍天運自車裡的抽屜中拿出一本書來,「舉例來說,像這種東西人金璧,他們的文字、言語與我們不通,賣不出去,其它瓷器』香料、鏡子等等就好交易了。」 他當著馮無鹽面前隨意翻了一下,不以為她會對此感興趣,哪知她琥珀色的眼瞳在瞬間爆出光芒。 下一刻,他就發現馮無鹽改坐到他的身邊,伸出手翻過上面好幾頁,指著上頭的畫,說道:「這是他們的畫?」 馮無鹽的姿態太有獨佔欲,龍天運鬆開手,讓她自己興致勃勃地去翻閱內頁。 「是他們的畫。」「畫師有跟著你來嗎?」 龍天運想了想,笑道:「上一個我遇見的畫師是想來,不過我對男人沒興趣,便把他給丟在海上了。」 馮無鹽腦中自動補完他說的話——那個畫師對龍天運有所糾纏,但他看不上人家,索性在途中把人給丟了。 要是女畫師就有不一樣的結局?她……也算是女畫師。她心一顫,收拾起心情,一頁又一頁翻著,問道:「這上頭是他們的文字嗎?」 「是啊。」 「你會看嗎?」馮無鹽等了一會兒沒等到答覆,便抬起頭要看向他。陰影罩下,她頓時察覺他俯下頭的意圖,連忙側開臉,卻沒來得及完全避開,頰上有被他唇瓣擦過的溫熱觸感。 對方沒有動。 她硬著頭皮抬起臉,對上他冰涼的眸光。 「我會看,也會說。」他的聲音淡淡,似是沒有任何情緒。 雖然沒有挑明,卻在在明明白白表示「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想要學讀學寫就要付出代價。 馮無鹽瞬間僵硬,任著他再度吻下來。 唇上就算再軟暖,她仍是緊緊閉著嘴。雖然會為情動而彼此攻城略地,可是在她的控制下沒有接吻過。她總想,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沒什麼好羞恥的:但,她還是在心裡劃下防備線,讓欲望止於欲望,不會越線。 欲望可以發洩,心要是越界就萬劫不復了。「爺,到了。」 龍天運冷冷地看著她,而後推開她,下了車。 一路從岸邊駛來,皆是熱鬧之景,道路兩旁是市集,家家掛上紅布。另一輛馬車一停,喜子立即過來,低聲道:「爺,大婚了。」 「哦?」龍天運嘴角譏諷,轉頭對馬車裡說道:「下來。」他伸出手,逼得馮無鹽不得不借他之力。 他一使勁,她的身子就落入他的懷裡。她感到耳輪被狠狠咬了一下,還來不及叫出聲,就被放下地。 馬車停在一座富麗堂皇的大宅子裡。 燕奔跟著過來,低聲說道:「一上岸,就有人跟著。」 馮無鹽吃了一驚,不動聲色地往龍天運看去。 「知道了。」龍天道不甚在意地道。 這間大宅子的齊總管早候在一旁。他恭敬道:「爺,上上下下都打點好了。」他連看馮無鹽一眼都沒有,「一早便有人來訪,老奴不好拒絕。」 龍天運輕笑。「劉耶真是盯著我的一舉一動。」他轉頭對馮無鹽道:「我還有事,齊總管會差人帶你去歇息。你向來晚睡,趁此好好補個覺。」他神色略漠,顯見在車裡的情緒尚未散去,言語間卻沒有表露出來。 齊總管終於往她窺去一眼。 馮無鹽遲疑片刻,說道:「如果有我能夠幫忙的,儘量說。」又補充道:「就當我的住宿費也行。」 她這話一出,頓時發現四周十分安靜。齊總管又再抬頭看她一眼,龍天運身後的燕奔也看她一眼,就連喜子都怪異地瞪著她。 龍天運的臉色終於軟了些。他低笑:「鐘憐,你陪著她去吧,一步不離。」 鐘憐稱是。齊總管差了一個婢女帶著她們往另一頭走去。 這一路上放眼望去,小橋流水、畫閣朱樓,往來僕役無數,馮無監缺心不在此,問鐘憐道:「你主子,仇家多麼?」 鐘憐沉吟了會兒,答道:「對主子忠心的人遠遠多於仇家。」 領路的婢女噗哧一聲笑出來,回頭道:「豈只忠心的人多。想進來的人太多了,前兩天還有姑娘來門口賣身葬父呢。」 鐘憐泰然自若地笑道:「那,齊總管收了嗎?」 「才沒呢。這樣收,以後府裡都要變成女兒園了吧。也不知是誰把話傳了出去,說是爺找到過沉在海底的古船,運了四年,金銀財寶還沒運完,自然惹到一些不長眼的人眼紅。」小婢女吱吱喳喳說了一些晉城的謠言傳說,不嫌煩似的。 等到小婢女完成任務,留她們在房裡後,鐘憐看著她的背影,輕聲自語:「哪來的丫頭,這麼多嘴。」要不「哪來的丫頭,這麼窩心。」馮無鹽在她背後說道。 鐘憐立即轉過身。 馮無鹽看著她,笑道:「沒事,我說你呢。沒比較沒留意,一比較才發現鐘憐你鐘憐屏住呼息。 「真的是婢女嗎?」馮無鹽微有疑惑,「不大像。」冷靜,不多話,又貼心,什麼都能事先想到:識字,大膽,甚至有著大戶小姐的氣質……能培養出這樣的人當婢女,那麼她主子的地位必定有一定高度,可是,到底是多高? 鐘憐微微笑道:「奴婢確實是主子的婢女,他可以指使我做任何事。在老家裡,奴婢不過是婢子裡的其中一個,算不得什麼的。」 「那,為什麼是你上船呢?」 鐘憐想了想,道:「或許是奴婢跟喜子公……同日到爺的身邊,所以他一時想到我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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