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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她抬起眼,鼓起勇氣。四周無人,她踮起腳尖,環住他的頸項,湊上嘴去。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吻他,笨拙如昔,而且有些費力。他並未拒絕,將她環抱離地,恣意響應。

  他只手滑進她的衣襟之內,輕撫她的柔細肌膚。她身上帶有淡淡的花醬味,分不清是哪種味道,指腹與她的肌膚產生熱度。什麼君子啊,若不是見她害羞、見她緊張,早想放肆與她親熱。他掀了一角她的外衣,唇滑落在她的纖肩,咬上一口。她低抽口氣,埋在他的肩窩。

  “哎呀,我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的性子還是一樣莽撞。”聶沕陽才轉了彎要跟進來,一見此景,連忙壓低聲音說道。

  他的聲音穿透聶七的知覺。後者動作極快,將她的外衣拉回,怒眼瞪他:“你方才瞧見什麼了?”女人肌膚,豈是外人能見的?

  “我什麼也沒看見。”聶沕陽連忙搖頭。“我只看見你的一口白牙而已。”

  “那還算什麼也沒看見!”拳頭緊握。

  “七弟,你不能怪我啊,你要怪就怪咱們家裡人多,除非你關上門,不然隨時隨地都會冒出個人來,我只是湊巧啊。”聶沕陽低聲叫屈。

  餘恩的臉被埋進聶七的懷裡,唇間發癢又覺好笑。原來家族人多也是件麻煩事啊。

  聶七狼狽瞪他一眼。“我看你老早不順眼。”

  “我知道,不過不順眼歸不順眼,你的拳頭不要落在我身上就好。”聶沕陽認真說道:“容我提醒一句,廳內有人在等。”

  一提到冬芽,餘恩連忙抬起脹紅的臉,站好身子。

  手心在冒汗啊,即使大師兄如此待她,她仍然難以割捨與冬芽的感情,可是──可是──

  “若我主張,連大門也不讓他們進?”聶問涯看她緊張,將怒氣轉移到廳內之人。“你不要見,是正好。我陪你去瞧瞧你剛種的野菜園子。”

  “不。”餘恩忽然笑著搖頭。“大師兄騙冬芽說我死了,是要冬芽跟我之間斷得乾乾淨淨,從此再無瓜葛。可是今天他會帶冬芽來,那表示有事發生,而且事關冬芽,”她深吸口氣,向聶七若有所思的笑道:

  “我可曾跟你說過,大師兄那年十五歲,一見冬芽,就此傾心,從此以後此心不曾變過。”語畢,她拉起裙擺,跨過門坎,走進廳內。

  §第八章

  一進廳內,就見冬芽驚喜交迸,淚流滿面的沖上來。

  “餘恩,你果然沒死!”

  餘恩差點被撞倒,身後的聶七立刻扶住她。

  “我好想你,我以為你死了──”嚶嚶啜泣的埋在她的肩頭。

  餘恩閉上眼,抱住她。“我也想你啊──”日子彷佛跳回過往,聶家人只是夢境。她微張開眼,瞧見冬芽身後的大師兄,強自鎮定的站在原地。

  他的表情一片空白,雙目如炯的注視她,眼底仍是壓抑的殺機。到現在,他還不放棄殺她嗎?

  “餘恩,你還好嗎?”冬芽抬起小臉,哽咽道:“師兄告訴我的時候,我還不相信。你怎麼不回來找我們呢?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

  “我──我讓聶家公子救了,暫住這裡養傷,所以──”

  “聶家公子?”冬芽注意到她身後站著的男人。她拭去晶瑩淚珠,向聶七福了福身子。“多謝公子相救余恩,若不是你,我與餘恩恐怕早就已經陰陽相隔。”

  “你不問是誰想殺她?”低沉而躁怒的聲音讓冬芽的臉微微嚇白。

  “殺?餘恩不是誤食山菜,讓公子在山上救了嗎?”

  眾人目光皆看向冬芽身後的男人。這就是他的理由?料定她會顧及冬芽而不加以拆穿?

  偏偏他真是捉住了她的弱點。

  “嗯。”余恩苦澀的應了一聲,當作配合師兄的說詞,身後立刻傳來重重的嗤鼻之聲。

  “那,你複元了嗎?”冬芽軟語問道,擔心的上下瞧她。

  “我早好啦。”

  “太好了!”冬芽破涕為笑,純真笑顏如璨星,光彩奪目,立時讓人目光一亮。餘恩心一動,不由自主的癡望她惹人憐惜的小臉,差點就要脫口逗她開心。

  連她這看慣冬芽的女子都忍不住心生疼惜,何況是男人──她的身子有些僵硬,不敢往後瞧去。

  聶問涯自與她相識以來,從未見過冬芽,難保──難保──不敢回頭啊!

  “來者是客,夕生還不上茶?”聶沕陽緩步上前,請他們坐下,白扇有一搧沒一搧的,也挑了個椅子坐下。“兩位找上門來,是為帶苗姑娘回去嗎?那可不成呢,現在苗姑娘可成了咱們彭廚子的得意助手,少了她,如何應付三個月後的馭食帖。”

  “苗餘恩,你為外人做事?”

  “不,我沒有。”餘恩直覺說道。師兄的唇略白,連猛然站起來的身姿都有些氣弱,顯然與聶七打鬥之後重傷未愈,但仍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後背貼上了聶問涯溫暖的身體。

  她微一顫,不敢再動。

  “沒有?你自己的妹子不幫,卻幫個不相識的廚子,你這叫沒有?”

  “師兄──”冬芽擔憂的低叫。

  你要我如何幫?處處致我於死地,杜絕我們相見,要如何幫?想要脫口而出,卻硬生生的忍了下來。

  “冬芽小姐也收到馭食帖了?”聶沕陽點出重心所在。

  冬芽的黑眼圓睜,不解問道:“你怎麼知道?”

  聶沕陽面色不改,仍然笑道:“而且食記在還未看之前便已遺失,所以你師兄來了,為了馭食帖。”

  “不,”冬芽搖頭,天真說道:“咱們不是為了馭食帖,是為餘恩而來。”

  聶沕陽但笑不語,目光越過她,往那男人瞧去。

  那男人的臉色有些鐵青,但並不反駁,只淡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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