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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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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烏雲遮住圓月,大地立時一片黑暗。 「碔砆,你快出來,馬車就在外頭,我趁夜帶你回。」 裡頭靜默了很久,才又傳出含糊的聲音:「你叫──什麼?」 他怔了下。 「我是你大哥,聶滄溟啊!」方才一時松心,沒有發現她的怪異。 「你的聲音很像──」又停半晌,她才緩緩說道:「我喝醉了──」 難怪說起話來前後不連貫,原來是喝醉了。 「喝醉之人──大多會有幻影,我怕我錯聽、錯看,等我一旦清醒,我心會後悔──」 「你能這樣想,表示你神智清楚。碔砆,你先出來,我怕再晚些,會被人發現。」 「大哥,你曾經想要殺我嗎?」 他愕然一會兒,隨即明白她在測試他,立刻承認道:「我是想殺你。一在七年前醉仙客棧裡;一是四年前你窺視我秘密之時。」她能飲酒,但有節制,所以未曾遇過她醉酒之時。 如今開始懷疑她到底是否喝醉了?一個喝醉之人怎還會神智如此清晰? 良久,假山有了動靜,一抹人影搖搖擺擺地走出洞裡。 烏雲飄散,借著月光瞧見她的臉蛋滿布紅暈,半垂的眸子迷蒙,鎖不住焦距。 她蹌跌了一下,他立刻上前抱住她嬌弱的身子,她全身濕透,微微發抖。 「大哥?」她抬起臉望著他,半醉的眸子裡是一片迷糊。 「我是。」他憐惜答道。她醉人的模樣很迷人,朱唇嬌豔欲滴,他只能暗慶無人見過她的醉態。 「我──看不清楚──我連你的味道都聞不出來──」她微惱道,有些大舌頭。 「那是因為你喝醉了。噓,別說話,我先帶你離開。」他一把抱起她,疾步奔向後門。 她努力張著眸子,要想看清他。 「我在等你──我以為──」她又閉嘴,想了很久,才說:「我要找個地方躲起,只要時間一過,你察覺不對勁,必定會來尋我,我只要等到你就好了──」 「我知道。」他柔聲說道,一提氣,抱著她飛上屋簷。 「現在是何時了?」 「早過了子時。」 「子時?」她又想了很久,蹙起眉。「你來得好晚,難怪我老覺得我等了很久,很久──」 「是我的錯。」躍過後門,他直奔藏馬車之處,將她抱進車內後,立刻脫下自己的外衣,給她蓋上。「你再忍一忍,一回去你就能好好睡覺,不必擔心旁人發現你。」 她臉紅得今人心驚,摸了摸她的額間,並無發熱,不是受了風寒,難道酒裡加了什麼料嗎? 他愈想愈憂心,要退開去駕車,她忽然抓住他的手。 「我想握住你的手,大哥。」 「你握住了。」 她的唇緊閉,硬生生咽下歎息,勉強開口:「你模模糊糊的,我老是看不清楚,什麼叫半夢半醒,我總算明白了──你私下答應過我,一到春天,要先為戒兒與小菫辦婚事,我明白你不舍小菫,但她遲早都要嫁,你何時才會著手去辦?」 他錯愕她沒頭沒尾的一番話,隨即心疼地回握她的手。「我明白你多疑是為了保身,但戒兒跟小菫何時有婚事?我瞧你明明還會試探我,哪裡像醉迷糊的樣子?」 她吐了一口氣,合上眼。 「你果然是大哥──」心一松,他的體溫從掌中傳來,讓她胸腹之間如火燒。她暗叫不妙,懷疑自己究竟還餘下多少克制能力,她低語:「大哥,我要回家,你快放手吧。」 是她緊抓他不放啊!聶滄溟沒有反駁她,要抽手,她卻硬握住他的手。她的眉目之間盡是痛苦,他心中懷疑加深,最後用力將她拉開。 她的身子直覺縮起,喃喃道:「大哥,快點,我怕晚了,連怎麼吃掉你,我都記不住了──」 他見狀,連忙越過她,鑽到車前駕車。 *** 天色未亮,遠方已有雞啼,聶府後門在望,他一拉韁繩,守在門外的殷戒立刻上前。 「怎麼了?她──」 「快去燒水,將木桶搬到碔砆房裡,順便叫小菫去熬個解酒湯來。」他打開車門,抱出譚碔砆。 她像睡著,被他一動,她又驚醒。「大哥?」 「我是。咱們回家了。」 「哪個家?」 「京師聶府。」趁著僕人未起,他一路將她抱回房內。「先別睡著,待會兒你洗個澡會好過些。」要把她放在床上,卻發現她緊緊抱住他不放,像貪戀極他的體溫。「碔砆,你可以放手了。」 「我在抱你?」她呆呆然,兩眼無神地喃道:「原來我自製力這麼差,大哥,勞煩你把我拉開吧。」 聶滄溟忍住滿腔疑惑,將她拉開,她立刻側向床上。 「碔砆,你是哪兒不舒服──」 正要摸上她的臉,她合眼低叫:「別碰我!」 若是再沒發現不對勁,他就枉稱老狐狸了。 「除了酒,你還吃了什麼?」他厲聲問道。 她沒應聲,咬住唇,像在忍什麼。 殷戒將木桶搬進,灌進熱水。聶滄溟暫離床邊,將屏風拉出。 「應該讓小菫來幫忙的。」殷戒突出一句。 「你也是男人,應該明白我剛失而復得的心情。」他回首,望譚碔砆一眼。「何況她也只能嫁我了,沒有關係。」 面具遮住殷戒的神色,他的眼神卻透露有趣。「她一向不愛你的自以為是。」 「我知道。」他微笑,待殷戒離開之後。他又回到床沿,搖醒譚碔砆,說道:「你要自己脫衣服,還是我來?」 他極為擔心她臉上不自然的紅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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