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晴 > 是非分不清 | 上頁 下頁 |
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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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郎哥,果然是東方非啊,無論何時何地,排場總是這麼大!」 馬匹未穩住,她就出亭走向為首的白鬃駿馬旁,主動伸出左臂。馬上的東方非看她一眼,藉她之力下了馬。 「首輔大人,好久不見了。」她笑道。 「是很久不見,久到本官幾乎以為你死在外地了。」東方非道,凝視著她二十三歲的如花美顏。她長髮迎風,五官較之去年更顯美豔,唯一不變的依舊是她一身溢滿的活力。「阮侍郎,本官去信要你辭官,你回了什麼你記得嗎?」 她眨眨眼,想起好像真有此事,信寄出之後,就收到京師急召,早知如此,她就不寫信,直接說了。 她拱手作揖,笑道:「大人美意,下官心領了。如果將來太平盛世,用不著東潛了,我願試著與大人……咳,及時行樂。」說起來還有點臉熱。 細密如絲的視線停在她臉上,東方非隨意掃過她身後的鳳一郎跟懷寧……他眯眼,看見那一夜砍斷她尾指程七等人一塊同行。她把他們也登進軍冊了嗎? 好啊,她在為他們找出路,卻不為她自己預留後路嗎? 「黃公公,賜酒。」他目光又落她臉上,看她吃了一驚,他狡猞笑道:「你以為我想盡辦法要將你留下嗎?這回你猜錯了,本官特意來送行,祝你一路順風。」 她聞言開懷不已,連忙再作揖。「多謝大人,我就知道你是明白我的!」 一名太監跪著高舉銀盤,黃公公立時上前斟酒。銀盤上只有一杯酒,阮冬故遲疑一會兒,看向東方非似笑非笑的神態。 他拿起那唯一一杯酒,笑道:「冬故,你臨行前可有什麼話要說?」 「東方兄,我臨時被召回京,治水工程還沒有完工……若有可能,我要力薦孫子孝入戶部,安插他職位,完成我來不及做完的工作!」 「好,這點小事包在我身上。」 她雙眸進亮,心頭大喜,抱拳感激道:「多謝東方兄!」 「你可知你如今落得這般田地,是誰陷害的?」 她一楞,立即明白他是指老國丈陷害她。她失笑:「東方兄,你在說笑了。這本是我的職責,我要離開了,誰來做?我必須要做,一定要做的!」 「好!你果然沒有變,我這一日兄長敬你一杯,祝你一路順風!」他舉杯。 阮冬故本以為他要將唯一的酒杯交給她,於是豪爽地伸出手去接,不料他一口飲盡。她才微訝,就被他一把拉進懷裡,俯下的俊臉令她心神微跳,同時明白他要做什麼,遲疑一會兒,沒有使力推開他,任他吻上她的唇喂酒。 這種吻,跟一年半前那種輕輕碰觸她嘴的感覺完全不同,美酒如細泉滑落嘴角,直到他放開她後,她還在回想方才到底喝到了沒有…… 她抹幹嘴角,唇舌有些發疼發熱。 「冬故,老實說,我這些年對官場確實膩了,若是往日的東方非,即使戰爭起弄得民不聊生,我也不介意。」利眼終始停在她臉龐上,他道:「好,既然你拒絕在此時與我辭官,那麼我就在京師等你吧。」 「東方兄……」她輕笑:「好啊!我要能平安歸來,盛世指日可待時,我願與你共辭官另謀生活,如你信裡所寫那樣……你也一定要保重。」 「你擔心我?」他揚眉,哈哈大笑:「如果我真能被那老禿驢拉下來,今天我就不會送行連累你!你以為為何眾目睽睽下,我要在你身上烙上東方非的印記?」 「唔……印記……」阮冬故摸了摸嘴巴。這也叫印記? 他陰狠地瞪她一眼,拉下她的手。「本官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在我的保護之下……你以為我又在害你?明明正在失勢的東方首輔,卻故意公開納你為自己人,將來你也必成箭靶,我害慘你了,是不?」 她聞言,正色道:「東方兄,無論如何,在治水工程上我始終欠你一份情,改日你要有難,只要不與國事相抵,不違背正理,即使我在千里之外,也會想盡辦法助你!」 東方非聽她信誓旦旦,明白她的承諾如同他一樣的真實。他只是哼笑一聲,將她的誓言輕輕藏到心裡,神色自若道:「你放心吧。老禿驢短視近利,他的風光了不起再維持個兩年,將來你就會知道,我只要放了心思下去,誰還能是我對手呢?」 她皺眉,壓低聲音:「東方兄,你可別再攪亂朝綱。內憂外患齊來,縱有良相聖皇,也會耗盡皇朝元氣。」她真怕他的喜怒無常害死人。 東方非笑了一聲,不答反道:「我還必須趕回宮城裡。與曹泰雪相較,如今的東方非不過是皇上眼前一個普通首輔而已。」忽然執住她的左手,指腹輕撫過她缺角的掌尾。「阮侍郎,本官若要你謹守戶部職責,你必不肯承諾,好吧,你要哪日親上戰場,必須答允本官,無論如何,不准死。」 她理所當然地笑道:「這是當然,我還有許多事要做呢。」 「你要做的事裡可有東方非?」 「東方兄,有你。」她承諾。 他神色並無依依不捨,緩緩鬆開手。 阮冬故朝他抱拳告辭後,回頭正要準備吆喝眾人上馬,忽覺自己帶來的人,個個眼神古怪又震驚地看著她。 被喂酒時眾目睽睽……她後知後覺,薄暈竄上頰面。即使她再不解風情,也知道方才東方非的舉動,真是在她身上烙上印了。 印記啊……雖然回頭吃個飯,那樣的觸感就消失了,但回憶還在。 「大人,上馬吧。」鳳一郎適時出面道。 她笑了笑,立即將兒女情長拋諸腦後,爽快地翻身上馬,喝道:「快上馬,走人了啦!」輕踢馬腹,在東方非的目送下,迅速消失在官道上。 東方非注視良久,而後一揮手,上百士騎先行回京。他徐步走向自己的駿馬,黃公公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頭。 「黃公公,方才的話你都聽見了?」 「是……大人,也都看見了。」這個,他到底是要保密還是四處宣揚? 首輔在朝為官十多年,竟然今天才發現他是龍陽癖啊。 「哈哈,本官說的不是這個,你聽見剛才本官提到想辭官不幹了?」 「是,奴才聽見了,可要辭官……現在的國丈爺不會放過大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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