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晴 > 情惑那西色斯 | 上頁 下頁


  足夠麻醉一頭獅子吧?她的有限經驗值是零,別說是頭一回嘗試“擸獅”,就連只毛毛蟲都沒當過實驗品。她舉起槍,眯起瞳仁瞄準……“喂!喂!”樊落呆了呆,瞪著那頭猛獅又起了意外動作,邁上懶懶的步伐往北邊走去。奇了,實驗品怎麼跑了呢?先前不是還把她的瘦肉視為野外高級晚餐,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嗎?

  沉吟了會,看看天色。北方是島上唯一文明的地方,她得在還沒入夜前進到黑家城堡的範圍內,沾點人氣;她可不敢把下半輩子的好運全賭在片這凶禽猛獸大觀園裡!

  “真是要命!”樊落重新拎起背包,攀爬向枒枝梢頭,隨即膽大地跳到對頭的枝梢上,連著以這種方式在半空裡“飛”了幾分鐘。沒法子嘛,誰叫她跟這頭肉食動物往同方向前進,總不能招它為伴,一塊勾肩搭背地走吧?

  出了這一片林是芊芊草原,從樹梢可以隱約覷見林子的盡頭及一片平坦草原,奇異地,在草原彼端遠遠可見產業道路。

  真是見鬼了!誰敢在大觀園裡飆車?不被這些猛獸飆就該偷笑了!

  難怪那西色斯島的島主一向不開放給外人進入,不然遊客定是直的進來、化為屍骨出去。

  “欸。”樊落歎道。

  蓁蓁原野一望無際,一出林她不見光死?若要再繼續待下去,一入夜就真要死在這裡了。考慮半晌,她只手捉住樹藤,只手持著短槍,拼了!

  她扯著樹藤順勢滑下身軀的當兒,“噗!”差點又在同一天摔了個狗吃屎。

  那是什麼?眼角所瞟視到的“東西”好象不是東西,應該是個人吧?因為身影是青綠色的,所以很容易在草原中被忽略了。沒錯,就是個人類!不要命的人類!

  野獅的步伐開始快了起來,目標似乎鎖定那個即將犧牲的男人。

  阿彌陀佛!願主保佑你,停在那個方向保證成為那頭野生獅子的上等鮮美肉食,善哉!善哉!現在她才能體會到犧牲精神太偉大了!她合眼禱告。這下她有救了,說不定等它吃飽了,就算撞見她,也毫無食欲了。

  阿門!反正是死道友,又不是死貧道。

  合十的雙手撞到麻醉用的改良短槍,樊落的巧鼻皺了皺,望望那個手無寸鐵的人,再低頭瞧瞧自己的小武器。

  “哦!shit!”她埋怨地低叫,雙腳己身不由己地動了起來。

  真是……真是見鬼了!這一會兒,幾百年藏在冰箱裡的良心倒主動現身了。她追逐起那頭野獅,從獵物的身分盡責地升格為獵人。

  “喂!”樊落嘶叫,她的視力一點二,可以注視那個高大男子的臉抬了起來,似乎顯得有些厭煩,濃濃的肩還蹙了起來。

  去!救他一命還耍大牌!真是、真是見鬼了!她低抽口氣,目不轉睛地瞪著那頭野獅因為她的出聲而轉移目標,飛快地靠近她;樊落咬牙咒駡,彎下身瞄準。

  爆裂、疼痛、流血,在瞬間完成。

  火辣辣的額畔滑落液體,一抹額盡是紅灩灩的鮮血。

  她沒打中嗎?它跳起、她射擊,在這麼近的距離還沒打中?她老花眼了嗎?或者是麻醉藥沒效?

  不會吧?

  “該死的小爹!”這是他親自配的麻醉劑,害死她了!她狼狽地跳起來,奔向那個男人。“還不快跑!”

  要死了,要真沒效,那她的小命不是玩完了?以前總見書上說什麼“香消玉殞”,老體會不出其意境,現在她總算能夠瞭解那一句話的含意了!她會連一根骨頭都不存在這個世上,逞什麼英雄啊,那是男人愛玩的遊戲,她還要快樂地玩過下半輩子……“要命!”她叫道,用力撲倒男人;野獅的利爪飛躍她的頭頂上片天。“去,我就不信打不昏你……”

  她發狠,再度瞄準步步進逼的獅子。

  “磁……”中!

  這回是確確切切地看見擊中獵物,但麻醉針顯然是起不了效用,身形照快地撲過來。

  毀了!

  這回真要死無全屍了!樊落眼目集中,蓄勢待發。

  麻醉槍不靈,最後關頭最多是來個徒手搏擊戰,總不能乖乖躺在那裡,任它選擇哪一塊瘦肉先食用吧?是沒學過正統的武術,但既然是高級扒手的“首席弟子”,至少還有一套壓箱寶的逃命打法;雖然那套打法是三天曬網、三天捕魚下的成果。

  樊落目不轉睛地,收錄起它每一刻的動作,距離越發地拉近,野獅一個躍身,及時飛過他們的上空,一落地又要逼近,卻在發出一聲獅吼後遲疑地退了幾步,然後又不死心地繞著他們轉了幾圈,緊接著忽然轉頭就跑,沒入林子。

  “真是見鬼了。”她自言,目光莫名地收回,凝在地上。

  落在男人身邊的是一瓶香水,掉落時瓶蓋開了,倒了一半,但不仔細聞,聞不出什麼味道來。她什麼都行,就是鼻子不好,太細微的味道聞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打擾了我。”身下傳來泰若自然的聲音。

  “啊。”差點忘了她還壓著“生物”呢!她跳起身,劫後餘生的感覺就如同世界大同降臨一樣。

  男人站起來,樊落這才發現他的高大起碼超過一米八,能推倒他簡直非神力所不能及。

  “你也是被邀請來的客人?”她雙臂環胸地巴結問道。炯然的眼眯著掃量他充滿潔癖的舉止。

  男人生就一雙桃花眼,眼角含著陰森森的詭異,俊美的五官表露出混血兒的血統,東方與西方的組合,像是集兩者之優勢;高挺的鷹勾鼻卻有一張很美的五官,不是娘腔美,是以男人的姿態所能造就的冷美人皮;他的膚色雖然顯得有些深褐,但無損其色;黑鴉髮絲溜了幾綹在額前,猜測約莫三十歲左右。如今:他的眼慵懶地垂下,像沉睡中的美洲豹,如果再著一身黑衣,背後貼上黑毛翅膀,活脫脫就像西方降世的惡魔。

  見他恍若未聞,樊落瞧瞧天色,又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挾恩德以求報償,向來不是她的作風,但保命要緊,誰知道再待下去,那頭野獅會不會發現它錯失了什麼好東西!

  男人的薄唇詭譎地笑起來,沒笑出聲,但樊落忽然覺得涼意逼人。

  “你能留下小命是意外。”他像在自語自語,更像目中無人。

  “NO, NO!”樊落閃到他面前晃著食指,搖頭。“這不是我要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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