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晴 > 乞兒弄蝶 | 上頁 下頁 |
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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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這種事?」弄蝶那股好打抱不平的正義感又冒出頭來了。「既然你爹待你不好,不回去也罷。不如——」她眼珠子轉了轉,淺淺笑著。 富海一驚。 「你該不是想將她給帶回牧場吧?」就盼她說個不字。 「有何不可呢?」弄蝶以無辜的表情說道。 反正天塌下來也有高人頂著——那高人便是指裴穆清。凡事有他頂,還怕什麼呢?尤其她眼見先前光靠一個刻有裴姓的玉珮,便可讓兩個粗壯的漢子嚇得逃之夭夭,由此可見裴穆清當真是厲害得緊。管他什麼花柳病、麻子臉,有裴穆清在,便可解決一切麻煩事,她可是一點也不擔心—— 只是,回頭想想,自個兒對這裴穆清的依賴似乎已是愈來愈深,愈來愈不可自拔了呢! §第七章 帶著柳家二小姐——柳繭兒,回到裴家牧場,才跨進前廳,就瞧見裴格正坐在裴穆清的位子上,而身旁還坐著一位姑娘家…… 天仙似的姑娘! 時至今日,弄蝶方如女人家能美到何種地步?「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等形容詞用在此女身上可說是再適當不過了!就連身為女兒家的弄蝶也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瞧她那傾國似的容貌、成熟誘人的胴體、曼妙的水蛇腰,說有多美便有多美!弄蝶當年隨當老爹四處乞討時也走過不少地方,但還是頭一回瞧見這般貌美的女子!她若與牡丹同處一室,只怕連這花中之王也不得不自慚形穢,更何況是她裴弄蝶呢! 同這女人相較起來,她裴弄蝶只能躲在一旁,當那不起眼的小白萼。就不知這女人到底是誰? 「彭寡婦。」富海低喃:「她怎麼忽然來到牧場?」 彭寡婦?弄蝶愣了愣,原來她便是彭寡婦!這名字一時間竟在她心裡轉了幾回。 「你們總算回來了。」裴格正嗅了嗅鼻煙壺,嘴角掛著看好戲的笑容。「瞧我還沒為你們引見呢!彭夫人,這丫頭就是穆清堂弟收留的姑娘,你定料不到她姓什麼吧?竟也跟著穆清堂弟姓裴!據聞她的名字還是那木頭似的堂弟取的呢!裴弄蝶——好一個姑娘家的名兒,就不知穆清堂弟到底是怎麼個想法?有了像彭夫人此等的絕色美人竟還不滿足……怎麼說都是太不給你彭夫人面子了!」裴格正瞧了彭寡婦一眼,就只等她發火,她可是他特地請過來整治整治這丫頭的。 他待在裴家牧場的這段時日,心裡可是十分清楚這姓裴的這丫頭一直在花心思整他。若不是他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在裴家牧場住個幾天,好享受裴家大廚的手藝,以及傭人的伺候的話,他早就拂袖而去了!又豈會至今仍與裴穆清同處一個屋簷下?須知他裴格正的牧場之規模是萬萬不及這裴家牧場的,更不說那破敗的大屋,幾乎走光的下人,就連廚師也于上個月請辭,還不是因老爹好賭成性,敗光了一些家產,如今更落得負債累累。而他天生就是享受慣了的富家子弟,所以今兒個雖美其名是來盡一份力,同裴穆清捉拿那殺人魔的,但真正用意除了是來討些銀兩之外,也打算好好享受一下這許久不曾有過的舒適了!因此,說什麼他也不肯離開。如今請來了彭寡婦,就可有得弄蝶他們好受的了! 哪知這彭寡婦不怒反笑,並且蓮步輕移走近弄蝶。 「好俏的小姑娘!也難怪穆清這般疼愛你。瞧你胸前掛的可是裴家祖傳玉珮?」那聲音似黃鶯出穀。 弄蝶盯著她,一時失了魂。又思及富海先前批評彭寡婦的一番話……她搖了搖頭,回過神來笑道:「正是祖傳玉珮,是裴穆清親自為我戴上的。他說戴著此物,任誰見了也會懼怕三分。彭夫人,就不知你是否也有個玉珮?」她故作無知。 「裴家祖傳玉珮唯此一個。」彭寡婦澀澀地笑了笑,倒也不惱。「大概是穆清見你需要,所以讓你戴著吧。」 弄蝶眼珠子轉了轉,瞧這彭寡婦人倒挺好的,就是不知富海何以將她說成那般歹毒?不過,一思及彭寡婦與裴穆清之間的關係,就算彭寡婦再怎麼個好,她可也看不順眼起來了。 富海見狀,急忙道:「彭夫人,小的立刻去為你準備『回香閣』的客房……。 「你可知這丫頭住在裴園裡?」裴格正冒出此句。 當下,彭寡婦的臉色一變。這裴園,顧名思義就是裴家大屋的正院,舉凡裴家人皆住在裴園裡,自從裴老爺子死後,裴園就剩下裴穆清一人了。而這彭寡婦充其量也只能住在回香閣那專為來客準備的客房,但弄蝶卻輕易地住進了裴園,也難怪彭寡婦會臉色一變了。 「若不是我親眼目睹,可還真不敢相信呢!穆清堂弟非但讓她住在裴園裡,還讓她住在上房,就是裴老夫人生前的那間臥房。」裴格正加油添醋道。 瞧彭寡婦的臉色又是慘綠一片,弄蝶這下可是困惑得緊。什麼裴園上房?什麼回香閣?她可是一點也分不出好壞,只知有住的地方便成,何須太過計較? 想想也的確如此,於是點點頭,道:「富海,你快些為彭夫人準備回香閣的客房。若讓彭夫人累著了,倒也真是我們的不是。」這幾句話頗有主人的架勢,當場讓富海愣了愣,不自覺地接受了她的命令。 想來她是因為跟在裴穆清身邊也有好一段日子,因此也多多少少學得一些主子的威嚴。若她生來不是乞兒的命,說不定以她如此之聰明也不難有一番傲人的成就。這麼一想,富海當下可是佩服得緊,再也不敢小覷她了。 弄蝶瞧在場一干人莫不吃驚以對,暗暗吐了吐舌,回頭牽住柳繭兒的手,繼續說道:「恕我失禮,今兒個還有要事待辦,就讓富海招呼你們吧!繭兒姑娘,請隨我來。」這回她是既不跑也不跳,以蓮步輕移的走式飄進了內廳。 待回到香閨,閉上了門,她便捧腹大笑不已,讓柳繭兒瞧得是納悶極了:怎地才一會兒工夫就讓她變成了這副德性? 至於那彭寡婦可還立在當場,怨艾地瞧了一眼裴格正,好似在說:怎麼這裴弄蝶與你所說的模樣完全不同? 裴格正也不禁大呼冤枉,先前聽丫環說起那裴弄蝶不過是個下九流的小乞兒,沒念過什麼書,也不懂規矩,怎麼才一會兒工夫就變得宛如個大家閨秀了? 他可是完全的愣住了。 是夜,弄蝶收拾了自個兒的幾件衣裳送往客房,給柳繭兒暫時換洗之用——弄蝶雖然寶貝這些衣服寶貝得緊,不過柳繭兒可是她十六年來的第一位女性朋友,說什麼她也是很珍惜的,所以兩相權衡之下,當然是舍衣選友啦! 這與繭兒聊了約半炷香的時間後,便獨自走回裴園就寢,在經過那院子時,忽地見一個人影落下。 她嚇了一跳,脫口而出:「你是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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