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晴 > 那就是直路 | 上頁 下頁 |
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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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黑塗上藥,包裹好傷口,回到床前,輕紗後的呼吸輕淺而平緩,顯然睡得十分熟。 他嘴角嘲弄的揚起,一把掀了床幔,上了床。 薑玖提著燈籠自遠處走來,見同墨與九行並行,問道:「大姑娘呢?不是說要去地牢審人麼?」 同墨比著手勢,薑玖一怔,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側過臉轉向徐直屋子的方向。 良久,他在轉回時,神色自若的嗤笑著:「看來,周文武終究還是成了後院人了啊,大姑娘看上他還真是他的榮幸。這也好,既然大姑娘睡了,就不用喚醒她。這周文武本事啊,竟能讓大姑娘喝下她不喜歡的藥,看來真有幾分後院人的資質啊。」 九行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姜玖,他是皇子,怎能真讓他成為後院人?」 「嗯?」姜玖仿著徐直的口吻,笑道:「他真的還是皇子麼?流著皇族大魏血,就是皇族人了?那我流著西玄古老貴族的姜姓血,怎麼如今我在這裡為奴呢?」 九行一時啞口。 姜玖上前一步,說道:「你該衷心的,是陛下,是西玄徐直,而不是一個已經疾病而死的皇子。徐直睡了他,而不是他睡了徐直。徐直可以睡許多人,但他從今以後只能被徐直一個人睡,這點你還是搞清楚的好。」見九行張口欲言,薑玖淡淡的說道:「或許周文武以前當女人是玩物,現在輪到大姑娘當他是玩物,這不就是所謂的現世報?」 「薑玖,將來你也是會有妻妾的,何忍見二皇子淪落……」 薑玖與同墨微的一愣,彼此對看一眼,九行頓覺有異。「怎、怎麼了?不對嗎?」 「是啊,」薑玖失笑,又重複了一次,「對啊,照說是如此的。將來陛下必會賜婚,再不濟就是暗示我哪家的小姐好,我還擔心什麼呢?照做便是。」他微微一歎,突然冒了一句,「千帆過境啊……」 他在一抬眼,看著九行。「九行你好好的伺候大姑娘,將來會有你好處的。」 九行聞言,迅速看了一眼同墨,同墨似乎沒有聽出弦外之意,不知為何他暗鬆口氣,他的小腿肚還隱約痛著呢。 薑玖說道:「既然大姑娘睡了,我就再回頭審審,明兒個她也省事。」 九行問道:「等等,白華怎麼辦?」 薑玖詫異的挑起眉,同墨跟他比著手勢,他蹙眉看著,即有無所謂的說道:「這是她自找的,大姑娘向來不愛人欺瞞她,這次就當給她一個教訓。」 九行抿起嘴,見薑玖跟同墨要走了,他年輕氣盛的脫口而出:「百花姑娘也是為大姑娘好,否則不會冒險加藥,如果我們幫她說情,說不得……」 薑玖不耐煩到:「幫她說情,拖累我們嗎?你都來幾天了,就算沒有近身接觸,總該要好好打聽吧,徐直的個性會看人顏面嗎?從頭來不過是換了一批身邊人罷了!你到底是哪裡來的小官人家怎麼老想著你好我好大家好?好個屁!別說我教導不力,你在這樣子東願西願下去,就等著去陪你的父兄流放吧!」他轉向同墨。「同墨,我回地牢了,天亮我就不陪大姑娘練拳了。」 同墨點頭。 「薑玖,你們這不是沒有心麼?」不關心白華也就算了,他都懷疑他們對徐直的態度就是順勢而去隨波逐流,這對徐直真的好嗎? 薑玖回頭看他一眼,咧嘴笑到:「有什麼主子,就有什麼奴才。徐直本就沒有心,我們這些奴才又何必要留心?到最後,留下心的,不會有好下場的,傻子。」語畢,他提著燈籠往來時路走去。 同墨轉身往另一頭走了。 九行站在原地怔忡著。 自言自語的低喃自薑玖那頭隨著夜風輕輕的飄散開來——「真奇怪,徐直怎會看上那種人……不是說徐直最有好感的是懂理、守規矩的人,要留在她身邊就得收起自身個性來麼?憑周文武也配得起她?到底是誰告訴我們得?是再臨麼……」 §第七章 天天初初亮,徐直就已經出現在地牢得隔間了。 九行一見地牢刑具齊全,臉色就是一變,在旁得同墨特意放慢手速,對他解釋。 西玄皇權至上,貴族人命絕對比平民高,貴族幾乎都私設地牢,徐府也不例外。只是這地下牢獄是專提供給研究刑具或刑罰得學士,也因此在這間地牢裡刑具數量是西玄之冠。 九行只能大概看出同墨的意思,下意識的看向徐直的背影。 哪怕今天她衣著淡雅如蓮顯得毫無危重感,但在他眼裡還是產生毛骨悚然的感覺。 刑具和刑罰都是用來懲治罪人的,研究者再怎麼研究也只會研究出讓罪人更害怕更快招供的方式來,他的身邊人都是罪民,曾入過地牢吃過苦頭,她怎能……薑玖跟執金吾正在立體大口吃著羊肉大碗喝著酒,一見徐直進來,兩人不約而同的到角落的盆裡洗手跟漱口。 就算虎落平陽了,也不會忘記曾養在骨子裡的習慣,指的就是薑玖這種人。收拾乾淨後,薑玖到她面前,溫煦笑道:「大姑娘,今日你氣色不錯。」 徐直嗯了一聲,迫不及待的問道:「那個掌中鐘呢?」 執金吾取過一個打開的小盒,裡頭以厚鋪為底,上頭正是青銅制的小鐘。徐直眼前驟亮,小心翼翼的接過來。 身為身邊人,九行連忙上前替徐直補充該有的禮貌,「辛苦了。」 薑玖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麼。 執金吾看著徐直,說道:「廷尉幾次差人來討人……」 「不必理他。」徐直高舉盒子平視,迷戀的看著上頭的紋路與金文,嘴裡問道:「阿玖,都沒有人碰到過嗎?」 「沒有,一開始就將它收入盒裡,我就盯著它沒有動過……」猶豫一會,他問道:「這真的能攝魂?」 「嗯,會攝魂。腦子有問題的可逃過一劫,我乍聞時腦袋一片空白,瞬間又恢復正常,可見這鐘定有玄妙之處。」 執金吾聞言怔住,想起在城門前西玄二皇子的異常與徐直的正常,他極力壓制心裡的震驚撇向姜玖,薑玖卻是連眼皮也不眨的說道:「實是出乎意料之外,天下間哪有這種東西,簡直前所未聞。」 徐直又嗯了一聲,實在掩不住好心情,依依不捨的將目光從掌中鐘移開,問著薑玖:「塗月班的人呢?在隔壁嗎?」 薑玖點頭道:「一晚上我都在審問,只知他們來自西玄與大魏交接、靠南方的一座山裡,裡頭約有兩百人左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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