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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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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倒還沒有想過,雲卿一說,我才注意到。照說西玄求愛曲人人唱來都應該相同,為什麼他聽得出求愛曲裡有無感情?有了感情才能唱的好嗎?阿武,你覺得我歌聲裡有感情嗎?”一盆冷水驀地潑了下來,他緩緩地松了力道,道:“……原來……是拿我當實驗啊……哈,徐直,我還當你愛上我了呢。”徐直聞言,奇怪地看他一眼,道:“周文武,你瘋到傻了嗎?我怎會去愛一個愛上我妹妹,且日日夜夜想著她的身的男人呢。”他那頭全然的沉寂。 半掩的窗口送來黑暗裡的清風,燭火搖搖晃晃,在他面上造成深淺不一的陰影,片刻後,他低低笑著:“是啊……是啊……徐達啊……你說的對極了,我想她想的不得了,想到我午夜夢回與她銷魂千百次都還不夠,就連眼下只要把你幻想成她,我也是滿心激蕩不能自己,再也不會像那一夜……”他猛地伸出手,突兀地將徐直扯上床。 徐直沒料到他的舉動,一整個重心不穩,失控地跌進床褥間。 他立即翻身壓了上去,要扯下她的衣帶。他暴戾地說道:“你瞧,徐直雖是個廢物,但至少她的身子令人垂涎,總算是有了個用處,我只要將你想成她,便能委屈自己睡你!徐直,留在西玄的,怎會是你?你怎麼,不死了算了?”他咬牙切齒,眼睫一抬,手下動作倏然停止。 徐直雙臂抱著頭,廣袖層層滑到洗白的肘部,動也沒有動。 他僵在那裡,眼瞳裡的火光一點一滴地熄去,瘋狂地理智冷靜下來,慢慢的自她柔軟的嬌軀退開,赤紅地眼眸撇開,過了一會兒,他突地低笑一聲:“徐直,你滾,不要在半夜來招惹我,下次我就真……把你當徐達,那真是抬舉你了。”室內安安靜靜,她沒有反應。 他將目光轉了回來。“徐直?”他警覺的喚著。 “……沒事,只是被拋地有些暈。”徐直徐緩地放下藕臂,美目瞟他一眼,撐起身子的動作在周文武眼裡有些異常緩慢,令他懷疑她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偏她神色又無比正常,甚至沒有半點懼意。 她慢條斯理道:“周文武,男歡女愛是人之本能,理所當然,不過你的幻想力也真是豐富,竟能拿我充徐達來滿足你的性欲。這點我跟你不一樣,我務實,你要能挑動我這方面的性欲,那男歡女愛水到渠成。在我眼裡,與我歡愛的就是周文武此人。所以,下一回不要動手動腳,直接說,我給你機會就是。我的腦子很珍貴,要傷到了,是個你也賠不起。”他定定凝視著她,忽的放聲大笑。“這不是徐直嗎?先前我還懷疑那個高傲地徐直是不是給個假貨換了。你還真是徐直啊!” 一頓,他忽道:“你不是說你不會愛我嗎?”她依舊是慢動作地下了床,答道:“不是屬於同樣的東西不能歸在同一處。感情跟性欲是不一樣的,一個是可選擇性的,一個是本能,阿武,你恨我入骨是不?”他沉默一會兒,也不知是為什麼而沉默;而後,他輕笑道:“你若是我,豈能不恨?”她尋思片刻,又盯著他憤怒的黑眸問道:“恨到詛咒我去死,有這麼深的恨意?”他咧嘴一笑,表情溫柔,語氣也是溫煦,但說出來的話字字無比惡毒。 “對,我就是日日夜夜詛咒你,憑什麼袁圖那賊廝說我半生淒涼,連個墓也要不起,偏你就是西玄無上的榮耀,徐直之名還能流傳後世,這算什麼?徐直我到死的那一刻,也不會停止詛咒你!我巴不得離開西玄的是你,而非徐達!”想難得的認認真真地傾聽,最後嗯了一聲。“原來你如此恨我,恨不得我來世再也不做西玄人嗎?”周文武快意笑道:“衷心所願。” 這樣的衷心所願對西玄人來說,是最可怕的詛咒,沒有深仇大恨,那真是不會輕易脫口而出的。徐直詳詳細細看著他的眼神,他的眼神複雜到她一時讀不透,但確實裡頭有滿滿的怨恨,以致哪怕此刻他面皮的溫柔地笑著,卻絲毫沒有周文晟予人的如達春風之感。 她沉吟道:“難怪在牢裡那日,不管我站在哪,你那狠毒的眼神始終落在我面上,那時我還納悶,你這時幾日不見人,居然捨不得將目光抽離我臉上,事後我反反復複想過,想起一族的風俗民情,那裡的人將死前,如能將一個人看的久些,雙瞳映下記憶,跟著靈魂轉世,說不得來世能將那人再認出來。如今我方恍然大悟,你竟恨我道來世還想報仇?要是陛下去探你最後一面,你豈不是要把他瞪出兩個窟窿來?知這風俗民情的人不多,原來你母妃是那一族的人嗎?” “徐直,我恨你,你竟如此高興嗎?”他嘶啞道。 突然間,徐直執起他的雙手,向來冰冷的眼神燃著親熱與喜悅。 “你的恨意我很……”她搜尋者貼切的形容。“我很歡喜” “……什麼?”他就說,那個高傲地徐直被個假貨換了吧? “阿武,你刻骨銘心的恨意我已感受到,來世不當西玄人,這多麼可怕的詛咒啊,對周文晟業恩師如此麼?”她真切的說道。 他回過神,冷笑:“你擔心他?我就也要日日夜夜詛咒他……”他臉色猙獰起來。 “好!他我不能保證,我卻可保證我來世不當西玄人,你可滿意了?”一臉的猙獰瞬間僵凝。 徐直凝視著他,語氣和氣得不得了:“你恨不得生啖我與周文晟的血肉,非看我與他的悲慘結局不能瞑目?” “……是,我非要看不可!”他又回過神,但終究沒有自她的柔荑下抽出手。 他再度冷笑:“哪怕你想將求愛曲唱與他聽,他也不可能接受。要怪就怪那一晚撞見你的並非是周文晟,你想搶下皇后之位還真是路迢遙……”她烏瞳熠熠生輝,像是滿天星輝都落入她的眼眸裡,讓他一時看定了眼。她爽快應道:“好啊,我允諾絕不對他唱求愛曲,絕不搶皇后之位……這些小事我不記得以前曾做過,以後也絕不會做。周文武,你必定要繼續保持你的恨意。” “……徐直,你受驚過度了麼?”找大夫了嗎? 徐直渾然不介意他異樣的眼神,笑道:“周文武,你又這個心很好,我極是喜歡,我敢擔保在你有生之年,必會看見我的結局。” “什麼?” “但,你得努力活下去,連周文晟的結局也得看完。說道底,最後拼的還是誰活得久,是不?”她又自說自話起來:“你也不像短命相,只要不瘋癲自找死路,那如先皇那樣活到西玄年命的極限是有很大機會的。” “……”他已經連“什麼”都懶得說了。他從來就沒有跟上徐直的思緒過,現在他只想知道,這假貨是哪來的?近十年來他跟徐直就是京師最不熟的熟人,以致他漸漸地不瞭解她了嗎……還是,這根本就是徐直的本性,只是他一直無緣見到? 徐直又道:“我的墓快建好了,阿武,你既如此很周文晟,你就仔仔細細地看,看到周文晟身為皇帝的結局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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