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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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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聽見徐直道:“當時袁圖大師所寫,是我親自收入玉盒,入殿交給陛下的,你們有什麼結局我早就知道了,陛下看過後也下旨任何人皆不可近身,前兩年袁圖大師也走了,怎麼你的傳了出去,其他皇子的卻沒有……”徐直一臉納悶,周文武的臉色又青又白,陰鬱說道:“自是有人想讓我這個皇子不好過。” “是嗎?”徐直對到底是誰傳的反而不感興趣。 周文武深吸口氣,道:“想來大姑娘也是看見盒裡袁圖那老賊對太子的神算了?” “周文晟,一世仁德之君,天下之幸也。”徐直眼眸微亮,難得帶了一絲炙熱。 周文武攥緊拳頭,忍住暴打她一頓的衝動。不能打不能打,他還想討好她,他想得到她,哪怕此刻她如此令人生厭。他咬住下唇勉強笑道:“什麼仁君!他也配?”徐直表情略顯疑惑。“二殿下,難道你不為此感到開心嗎?” “開心?憑什麼?他是仁君幹我何事?”他火氣再度飆升。 “原來二殿下眼裡只有現在的自己,卻未曾想過成年的自己啊。”徐直莫名的說出這番話,一臉失望中混合著藐視,似乎感歎自己在對牛彈琴。 周文武臉上熱辣辣地,像被人狠狠打上一鞭,有一種無法控制的感覺在他心底生根——徐直明明就在他面前,觸手可及,但,真實時她在水一方,她說的話太高神奧妙令他一頭霧水,彼此才智天壤之別!他必須仰望,他追不上徐直的才智! 他忍住滿面漲紅,陰森森地問著:“大姑娘也信這種神算嗎?” “不知道。”徐直換上意味深遠的笑意。“不過我一直在看,看到我死,總要看出個結果來,到底他是神師呢還是神棍,最終會有結果的。”他聞言怔住。他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對袁圖沒有任何敬意,用神棍來比喻,大快人心啊……等等,這死不死的,她怎麼老掛在嘴上?西玄年命比起大魏時少了那麼一點,但他兩人都正值年少,離死還太遠,這兄長的腦子裡到底裝了什麼啊?他不經意地低頭一看,之前壓在玉盒下的是一些草稿跟書籍,再定睛細看,不由得傻住,一時忘了自己的計劃是討好她,脫口問道:“徐直,你在設計墓?誰的墓?” “還會有誰的?自然是我自己的啊。” 徐直張開眼,跪在床邊的人立刻撲了過來。 “同墨?沒力氣跟你比手勢……”她唇上一陣異常的疼痛。 “大姑娘醒了嗎?朕不親自確認,心裡實在難安。”男人溫和的聲音自外頭響起。 同墨忍著背痛,迅速比了幾個手勢,徐直煩膩的伸出藕臂,任著同墨扶她坐起,用外衣將她披得嚴嚴實實,同時小心地以手指梳理徐直略亂的黑髮,讓她看起來還是平常那個衣著整齊、神情精明的徐直。 在她唇瓣抹上一層花瓣似得眼色,瞬間使她有了些許的光彩,同時傷口也不那麼明顯。從頭到尾徐直就是一直看著同墨,黑眸有些茫然。 “陛下請進。” 一名三十余歲的男人走進內室,他身穿西玄尊貴的錦衣,面容秀雅,卻是比周文武遜色兩分,但他的氣度雍容華貴,較周文武那時時無法掩飾的陰中帶戾,周文晟簡直是伶人如沐春風。 他意見神情還是呆樣的徐直,先是一愣,而後面露擔憂,搶步坐在床沿。 “大姑娘,你受驚了。” “嗯。”徐直停頓片刻,才回過神補道:“讓陛下擔心了,徐直無事。”周文晟臉色難看,“什麼無事!竟然有人膽敢在天子腳下對西玄徐直下手,那等同狠狠下了朕的顏面。你放心,朕必定給你一個交代。” “陛下恩德。”她簡潔道。 “瞧你,朕還是頭一遭看見你如此虛弱的模樣。你這時候還真跟一般姑娘沒有什麼不同呢。”說著說著他也頗感好笑。 徐直看著他。 周文晟素知她的性子,苦笑著:“你這一板一眼的性子還真是沒有變過……”他話一頓,看見白華端藥進來,跟在後面的薑玖半垂著眼,一入內室立刻伏地而跪。 周文晟淡淡地掃過薑玖,超白華伸出手。“我來吧。” “陛下……”白華的聲音沙啞,顯然哭過一回。 “是朕的京師讓人有可乘之機傷了徐直,朕都不知道該如何彌補她,喂這一碗藥有算的了什麼?”他接過藥碗,小心翼翼地盛了一匙送到她唇畔。 徐直就這麼理所當然地張開嘴一口口喝著,周文晟也十分耐心地喂著,但看得出他的動作有些笨拙,好幾次藥汁濺了幾滴出來,徐直只是看了兩眼,難得沒有嫌棄。 西玄男子多霸道,這種喂藥的舉止幾乎難見,一時之間室內寧靜無聲,男後女美,美好的像幅人物畫。 等到她喝了大半碗再也喝不下去時,周文晟才將碗交給跪著的白華。他道:“大姑娘可知是金執吾返回,元寶樓裡的人才有生機?” “金執吾?”她聲音略啞。 “正是,他道元寶樓對面的小倌察覺不對,特意去告訴她,因此他去而複返。反而是你這些身邊人,個個不中用,哪怕打不過人,也該拼死護大姑娘周全。薑玖,你道是也不是?” “罪民萬死難辭其咎。”薑玖低著頭答道。 “大姑娘受難時,你說你在哪裡?” “罪民正被困在趙家貴人身邊,請陛下賜罪。” “朕賜罪?你忘了如今你的主人是誰麼?”周文晟只徐直還沒有時間搞清前因後果,便柔聲解釋:“趙紫歡搶了個女人,正是外國戲班子的人。這些伶人膽大包天,趁著趙家包場,意圖殺盡趙家人,你跟學士們是池魚之殃,薑玖當時正在趙家那頭脫不了身,也算趙家祖上積德,要不是薑玖在那,只怕是要絕了後。但,他保護不力是事實,大姑娘,你說,你要怎麼罰他?”徐直不在意地說道:“陛下做主便是。”頓了下,她追問:“那些伶人呢?” “不是死了就是逃了,你放心,他們的目標並非是你,只是將你誤以為是趙家人,斷然不會找你尋仇,朕必定將他們一個不漏的逮到。”他抿起嘴再道:“西玄貴族之後,益發地登不上檯面了。”同墨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迅速比了個手勢。 周文晟眼尖的看到了。“她在比什麼?” 同墨立刻朝周文武這方頓首跪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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