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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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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直跟上來的同時,忽的磚頭看著白華跟同墨。開口問道:「都幾年了?」薑玖動作瞬間停頓,不動聲色地跟著看去。 正拿著面巾的白華一臉茫然。「什麼?」 同墨比了個手勢。 「十年了嗎?兩個人都是?」 白華終於明白她在問什麼,連忙道:「大姑娘忘性真大,我才跟了大姑娘快六年而已。」徐直嗯了一聲,沒再追問下去。她來到薑玖面前。「讓你久等了,開始吧。」薑玖回過神,答道:「好的」不再看白華漸漸發白的臉色,全神貫注的陪練起來。 一套拳下來,徐直已是微微出汗,頰面染紅。白華小心翼翼地送上面巾,等到徐直一如往常地結果擦汗後,她明顯地鬆口氣。 姜玖本該張過去那樣無聲地退下,去處理府裡的事,但這次他猶豫了一會兒,開口問道:「大姑娘,那位……阿武該如何處置?」徐直自面巾裡抬起水墨般的美目。「你說誰?」 白華與同墨皆是呆住,姜玖連眼皮也沒眨地,直接問道:「周文武。牢裡那位貴人,如今已在後院。」徐直聞言哦了一聲,蹙起眉道:「怎麼了?他是絕食了還是鬧事了?」 「這幾日尚是安靜,但……總覺得不對勁。他那樣的人,怎會安安靜靜的?怕是他心裡有了成算。我不以為他會安分。大姑娘,真要將他收做後院人?只怕他會帶來麻煩。」牢裡那種恨之入骨的眼神他可是看得明明白白。 身為徐直的身邊人,多少能接近那些站在西玄權利頂端的人,周文武是怎樣的高興,同在京師多年的他怎會不知? 給這個人記了仇,那種寧願自損八百傷敵一千的事絕對幹得出來。 他就等著徐直一句「你看著辦」,哪知徐直半垂著眼,似在思考。 薑玖遞了個眼神給白華,白華咬著唇,斟酌著說道:「大姑娘,才兩天呢你就把他忘了,可見你根本不將他放在心上,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你要向陛下討這個人,為此,陛下還塞了一個人給你,說好聽點是來照顧你的衣食住行,但分明是來監視你的。」白華心裡不舒服,尤其一看見那個叫九行的青年,真想直接把他毒死。 徐直瞟她一眼,眼底並沒有任何感情,白華非但未覺也沒注意到同時垂下眼的薑玖與同墨。她繼續說道:「皇位明明不是屬於周文武的,他怎麼不安分點?名不正言不順,論天下名聲他根本比不上陛下。無仁無德,加上他無子,命中註定與皇位無緣,哪怕他搶到那個位置又能坐多久?連子都沒有,還想千秋萬世?依我瞧,他不但蠢還是個瘋子,這樣的人留在府裡,恐怕哪天會連累大姑娘。」徐直漫不經心道:「不,你們都搞錯了,周文武不是蠢,他是被逼的不得不如此作為,若是真是一直瘋狂的皇子,萬不會活到現在。這幾日他冷靜下來自是明白在我身邊是他在西玄的唯一容身之處……」頓了下,細長的墨眸一亮,自言自語道:「我怎麼沒有想到呢?正好啊!阿玖,你把周文武安置在後院哪?帶我去看看。」薑玖凝視她片刻,確定她不但不打算讓他看著辦,反而插手要留下周文武一條完整的命來,這簡直是前所未有,以往那次不是以他的意見為主?但他也不多話,只是低目道:「是」有人用力擊掌,這時無法說話的同墨吸引人注意時的動作。他一抬頭,正好看見徐直越過他的肩後,看向院子的門口。 薑玖不敢掉以輕心,迅速轉過身看去。 一名看似弱冠之年的青年正站在院子門口。他的臉色又青又白,要退也不是前進又尷尬,一時間只能傻愣愣的瞪著他們。 「我……我路過……什麼也沒有聽見……真的,我不知道大姑娘後院人事皇……皇子……」 天色已大亮,徐府的一切井然有序又安靜,在府裡的一角——徐直直接推門而入,眉目掃過室內,乾乾淨淨的一點暴力後的混亂也沒有。她略略挑眉,視線落在坐在窗邊的男人身上。 阿玖給他的衣著並不苛刻,出去沒有鳳凰繡紋外,是如往常那樣一襲西玄貴族的男裝,面容也是過去的齊整,如果不是他確定今時已是周文晟登基,她真要以為前幾日在牢裡見罪犯周文武不過是她的一場夢,現在在她府裡的還是那個有勢力的尊貴的二皇子。她邁開步伐過去,殷勤地替他推開窗。 「阿武,看你適應得不錯,我也就放心了。我就說,你也不傻,很快就能明白我這裡才是你在西玄的唯一容身之處。有什麼需要儘管跟阿玖說,別客氣。」她語氣溫和中帶著些許難得一見的熱情,周成武一雙陰沉的黑眸終於轉向她。 他諷刺笑道:「我還當大姑娘會晾我一年半載呢,這麼饑渴啊,竟想白日宣淫?我記得你十年前曾著一本書,說什麼西玄男女三十後再也沒有激/情,都是以繁衍後代為主。你想打破自己的述作,我也配合,就是想你是徐達勉強動情了。」徐直好脾氣地笑笑,本要輕輕拍著他的面頰,哪知他一個伸手,扣住她的皓腕,力道不大,卻比在牢裡有力許多。 他目光膠在她一點都不意外的面容上。 她挨近他,低聲與他說道:「噓,別說。看我對你多好,私下叫阿玖撤了那種上身的軟筋藥,我的後院人怎能半死不活呢?你是不是該報答我一下?」隨即,她站直了身子,頭也不回的說道:「阿玖,拿過來。」朱紅木盒遞到她的面前,徐直興致高昂的打開它,小心地取出裡頭的東西,再一抬眸,注意到周文武望著她的身後。 她不太在意地說道:「是陛下賜的人,或許以後會取代阿玖,他叫……嗯?」 「九行」薑玖提醒著。 「是啊,他叫九行。你放心,他不會隨便外傳你的存在。」她再度挨近他,神秘兮兮地與他耳語道:「阿武,我可是費了一番心血才弄回你來,連陛下要送人來作為交換條件,我也一口允了,你道我對你用不用心?」她的音量只有他能夠聽見,眼底又帶著他未曾看過的熱切,讓他一時無法適應。眼前這個熱情曖昧、眼神明亮奪目的徐直……是哪位啊?徐直不是一直都是冷冰冰、遙不可及的嗎? 戀人太多近傍,她衣上的熏香又進入他的嗅覺裡,跟在牢裡那天一模一樣,甚至以前也是同一種味道。 徐直是個系怒形於色的人,十多年前徐達被迫離開西玄,從此她對他形同陌路。那幾年她對徐達著了魔,對徐直也只剩勢力上的拉攏,京師就那麼大,兩人都不刻意避見,自然會有相遇時,偶爾幾次近距離客套對話,他都聞得到她始終沒有變化的熏香,雖然舒服卻不能讓男人入迷,跟她小年時衣上熏香日日換不同的作風完全不一樣。 「喏,阿武,你是呀活下去親眼見證我跟陛下的下場,是吧?」 「這時我苟且偷生下唯一的意義。徐直,你會不得好死,周文晟遲早露出原形!」他咬牙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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