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晴 > 浪龍戲鳳 | 上頁 下頁 |
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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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之下,她意亂情迷的臉蛋顯得格外興奮而潮紅,略大的黑眸惶恐而不知所措。她有些結結巴巴而無法理解:“我不懂──” “我想要你。”他喃喃道,挽起遮掩她半面的長髮。 “現在?”就在此時此地? “不成嗎?”他眯眼。 “現在是大白天──” “有關係嗎?”他的食指彈開她羅衫上的鈕扣。 沒有嗎?“這裡不是睡房──”她輕喘,蜂色的酥胸半掩。 原以為她是在推拒,後來瞧見她眼裡的迷惑驚詫,才發現她是當真不懂為何他在大白日想行閨房之樂。她原就是循規蹈矩的女子。腦袋瓜裡有其頑固的一面,她只當男女交媾在夜在床,如今四下無床,日正當中,不明白他何以忽然起了欲念。 一向,她的生活無趣,意料之外的驚奇鮮有,而決定上船來山東極有可能是有生以來最刺激的事。驚異之事漸增。雖能適應,但總要一段時日。 “我想要你,就在現在,你呢?想要我嗎?”他問,漂亮的眼直視她。 她口乾舌燥地,試圖開口:“我──我們可以到床上,如果──如果你真的想要──這裡會弄亂──” 事實上,回到隔壁的房對她會有安全感,在這裡用這種姿勢不免──很奇特──但心頭小小的火簇在蠢蠢欲動,想要嘗試,她活了二十年,真的有趣的事不多,打他出現後,新鮮日子不斷。但一時之間改變想法真的很難──至少要給她心理準備,她真的難以想像這樣子的姿勢有何樂趣可言,她正膽戰心驚深恐怕跌下去呢。 “你擔心弄亂你的版畫?”他揚眉,她再度驚呼,雙層的木板上雖是新釘,但仍然堆了二、三小桶的染料,他的食指不知何時沾了紅色染料順著她的酥胸滑下。 “一直以來,我只當你是個喜愛版畫的狂熱份子,若不是冒出個雕版師傅,我會知道馮十二就是你嗎?” 她勉強聚起精神傾聽。他的口氣似有不悅── “我──並無意要隱藏,你未涉版畫領域,我是不是馮十二對你並沒有意義。” “我瞧你們談得挺高興的。”他狀似無意問。 她露出夢幻般的笑意。“事實上,我是很高興。我在長安鮮少出門,遇過的雕版師傅不多,互相討論幾乎是沒有過,能夠跟人分享自己的構思,是件很高興的事,胡公子對版畫的狂熱不少於我──啊──會有人進來的──”她的臉蛋通紅,身子隨著他順染料吻下而發熱,她覺得──燃燒,是有些不安,但覺得很新鮮,她有些心癢難耐地試著響應,完全遺忘了方才她在說些什麼── 還不賴,如果他沒有那樣略嫌粗暴的話,她想,這應該是相當美妙的回憶。 傍晚,當無鹽出現用膳時,臉蛋是微微的赤色,顯得有些狼狽。 事實上,是非常的狼狽。 她甚至不敢抬首看向在桌的任何一個人,包括龍天運。她早就說過,那樣的木板承擔不了她的重量──噢,那真是有生以來最丟臉的一次。 試想,當任何一個人──呃──這麼說吧,才得到滿足有些昏昏欲睡時,啪的一聲,雙層板子忽然崩塌,誰不會驚叫? 她是嚇壞,要不是他及時抱住她雙雙翻滾在地,她怕是早跟一堆爛板子混在一塊,這還不打緊,丟臉的在後頭。老天,燕奔他們竟然──闖進來!讓她立時立地死了算了吧,原本她是壓在龍天運身上的,幾乎才眨眼功夫,她就落在他的身後,以他為屏障,燕奔他們或許沒看見她,但屋裡頭發生了什麼,他們該一清二楚── 這絕對是件丟臉的事,雖然燕奔他們好心的什麼都沒提,她悄悄抬首瞧了眼龍天運。他在笑!他竟然不以為羞?她暗地發誓,沒有下回了!絕對絕對沒有下回了,如果他企圖再將她放在半空中的話。 啊──“胡公子呢?”她想起來了這號人物。 龍天運挑眉,小喜子連忙進言。“走啦。他下午就走了。” “沒說什麼嗎?”她急切問,對胡伯敏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難得遇上同道中人,尤其他不同于長安錢奉堯等人,他願意傾聽她的話,也提出他的見解,是個真正喜愛版畫之人,但很可惜的,龍天運似乎不太願意與他交好。 小喜子學他主子聳了聳肩。“他大概有急事回府吧,沒留下什麼重要的話。”話重不重要自然由他自己來判斷,胡伯敏是喃喃說過會再來拜訪她的,但如果說出來,保證爺會不怎麼高興,而當奴才的就是要盡一切力量來使主子高興,瞧,連下午那場“意外”他都當什麼沒看見,夠忠心吧! “沒有嗎?”無鹽顯得有些失望。 隨後,當她欲回雕版房時,在中庭忽聞李勇低喊聲“小心”,尚不及反應,就見一名如那夜在船上的黑衣漢子顯了身── “誰是無鹽女?”他暴喝,手持金刀,目光巡于她與鐘憐之間。 鐘憐欲開口:“我就是──” “無鹽姑娘,還不快走!”李勇對著無鹽咆道,抽劍抵住那黑衣漢子的攻勢。鐘憐雖訝然瞧著李勇,但迅速拉著無鹽就跑。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無鹽叫道。這已是第二次有人欲殺於她,她並沒跟人結仇啊── “你就是無鹽女?”另名漢子沉靜地站在前方等候。他一身是黑,眼雖帶殺機卻有困惑。“就是你迷惑皇兄?” 不像,不像,跟他想像中的女子完全不像。原以為無鹽女會如漢人皇朝的妲己、西施,但她卻沒有媚麗的容貌,沒有妖冶的舉止,她當真是那個得帝而毀之的無鹽女? “黃兄?我想你們是搞錯人了,我並不認識姓黃的男人。”無鹽見他怔了怔,揮了揮手,試圖用說理的方式跟他談。“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先叫你的──殺手住手,萬一鑄成大錯,是要償命的!” 那漢子微張了嘴。“你叫無鹽?” “我是。” “十二女是哪幾名妖女?” “嗄?” “想作戲你還不夠格。圖史明文有載除你之外,尚有十二名女子毀我金壁皇朝。”他懷疑她就是那十二女之首。 但,像嗎?真的不像。她說話的方式很像──他的太學師傅。他沒意思要貶低他的太學師傅,但她理智的說法方式像是有教無類的夫子,更像時常追著他跑的太學師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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