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晴 > 浪龍戲鳳 | 上頁 下頁 |
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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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我?她再度用那雙發亮的黑眸引起他的側目。 “有何不可?”他自信的含笑,漂亮的眼染起春色。“很遺憾你不會說話,在某種時刻,女人發出的聲調相當的──悅耳。” “呵──”她跳起來,推翻了桌側的滾動條,避開他探過來的魔掌。 你想做什麼?她想從喉間發出憤怒的斥責聲,卻是連串的單音字! “在這房裡。你可以要任何東西,寶石、珍珠、瑪瑙,只要你抱得動的東西。你都可以拿走。包括這對秘戲雙杯及任何你想要的東西,它們不賣錢,只送人,而你想要它,就必須付出錢財以外的東西。例如,取悅我。”他從容的開出條件。 登徒子!她的唇形一張一合,讓他清楚地瞧見。 他保持耐心的微笑。登徒子總比視而不見好。正欲開口,船身卻微微動搖了起來,她瞠目,急急推開房裡唯一的窗。 她倒抽口氣。 船在動。青山綠山遙遙在望,卻有段距離。 馮無鹽轉過身來,憤怒地握緊拳。 她何時說要留下了? “爺!爺,不好啦!”小喜子跌跌撞撞地跑進來。 “誰准你進來?”龍天運懶懶地說,瞧不出他的喜怒哀樂。 小喜子顧不得那女人半趴在窗子上頭,急急請皇上爺出房。 “不得了啦!”在船房外,他悄悄低語:“方才我聽昨夜上岸玩樂的水手談起聖駕在早朝上頒旨廣征天下紅顏秀女即日進宮,皇后娘娘正是太后那系的貴族之女!” “哦?”龍天運淡淡地曳長調子,像是事不關己。他的眼停在門內那個女子,瞧見她原本怒眼相對,而後像有什麼玩意吸引了她的注意。 是掉落地上的畫軸。那是地圖。 小喜子恐慌地爭取他的主意。“爺!您可知這代表什麼?有人篡位!有人趁著皇上爺您不在的時候篡位啦!咱們得立刻回宮。把那傢伙給揪出來。誰知道太后是不是給軟禁起來啦?奴才原以為只有漢人王朝才會出現篡位這檔子事,哪知咱們金壁皇朝竟也會染上漢人惡習!”小喜子激動地口沫橫飛。 龍天運輕哼了哼,慢吞吞的拭去剛濺上臉龐的口沫,開口:“你倒挺忠心,為我擔心起江山來!” “那是當然!”小喜子沒法理解皇上爺的無關痛癢。“找龍運圖史可以慢來,但篡位可不是件玩笑事啦!”是誰?會是誰敢篡位?皇上的哪位兄弟?燕王?趙王還是康王? “想要篡位還得要有那本錢。”龍天運始終掛著莫測高深的微笑。“小喜子,你的忠心我是明白。你在哪兒找到啞姑娘的?” “咦?”小喜子迅速抬下了眼。話題怎麼扯到這上頭來?篡位跟那女人有啥關連?想是如此想,還是倉惶的重複剛開始的說詞:“奴才是從青樓裡找來──” “我可提過,不喜旁人欺騙我?” 小喜子眉清目秀的臉龐立刻流露出恐慌。皇上爺雖然笑著,但不怒而威,那語氣分明已是發現了── “奴才罪該萬死!”他忙不迭地匍伏在地,抖著身子。“奴才──是奴才誤以為皇上爺要的是她──所以──所以就──強脅她來──”等了半晌,皇上爺依舊沒反應,悄悄抬起眼角 咦?跟前空無一人,皇上爺去哪兒? 小喜子順著門扉看去,房裡聲音飄進耳裡。 “找我?”龍天運微笑,走近她,看她重新坐進椅內,不復先前的激動,伏筆寫了幾字,他俯前看了看後搖首:“我可不打算為了一個女人回頭。不不,我不在乎你願意出多少銀兩──”他收口,發現她將地圖攤開,指指某處。 “山東?沒錯。你倒聰明得緊,船是打算停泊在那兒。”龍天運見她又是高興又是憂慮,大眼裡隱約有那抹狂熱。 她考慮了會,掙扎再掙扎,從外貌的情緒上來看,似乎像是認了命,但眼角眉梢盡是──興奮? 他再看她寫上:“好。” “好?”他挑起眉,喃喃:“我還自以為是地認為你因我而留下?”她聽見了他的自語。而不耐地白了他一眼。 他不在意的聳肩:“畢竟,對於一個失了清白的女子而言。你該要求合理的 “報酬!” 報酬? “好比婚嫁?”他微笑。“我確信昨夜之前你不知男歡女愛。” 她抬首,像要逃避什麼的撇開他的鎖目。 我是青樓女子。不是嗎?她眼神閃動著反問。 “你是嗎?”他又笑了。 “當然是!我並不在乎是誰當了我第一個恩客,重點並不在這裡,你要去山東,我去。”這回她毫不遲疑地疾寫下來。 龍天運眯起眼。他絕對確信為帝半年間,民間變化極大,他落伍了,真的落伍了。瞧瞧在他的腳下,長安女子毫無貞操觀念,跟前就是個表率,她甚至沒有攀龍附鳳的想法,若沒共同的目的,她一定迫不及待的想擺脫他。 在他擺脫了皇上的頭銜後,連個已逾婚嫁齡的女人都瞧不上他嗎? “你叫什麼名字?”首次,有了想要知道這看扁她的女子閨名的欲望。 她又遲疑了。 翠花? 他輕笑:“不,你那俗得可笑的『花名』我並不打算知道。我要你的閨名,” 面對她的疑惑,他笑容漾得更深。“你知道的,既然咱們必須在船上相處數月,沒有隱藏名字的必要,除非──你是哪家黃花閨女?”他的眉揚得高高的。 她沉吟了會,贊同了他的看法。她寫下:“無鹽。” 而後,她抬首瞧他,卻見原本浮著笑意的他,忽地收起了吊兒啷當的態度,無害的黑瞳迸出懾人的目光,灼灼地盯著那白紙黑字。 “無鹽?”他刺人的眼轉而向她。“你叫無鹽?” 她點頭,挺起纖弱的肩回視於他。 龍天運意味深長地注視她好一會兒,向來帶笑的唇已不再抹笑了。他的眉頭深鎖半晌。如無視於她般,走出船房。 她叫無鹽── 原來她就是那個應天命而生的女子。 無鹽女,得帝而毀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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