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晴 > 就是皇后 | 上頁 下頁 |
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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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二姑娘在躲什麼?」 她一怔。「你知道我是誰?」 「會入小倌館的女人只有徐家人。二皇子與太子對大姑娘素有好感,豈容許她入小倌門;三姑娘一心崇武,要挑小倌,約莫也要雙十之後,刪去這兩人後,只剩二姑娘了。」他掩嘴咳了幾聲。 她眨眨眼。「原來你們也會研究這種事啊……你叫什麼?」 「……我?」那聲音有點詫異。「難道你還……」 徐達有點尷尬笑道:「你別擔心,我不是要選你。你若不情願,我是不會亂來的。」她坐在床上,不小心碰到他在被下的手指,她一愣,下意識抓住他滾燙的手掌。「你看大夫了沒?」 「……還沒。」 「還沒?這裡的嬤嬤怎麼沒替你找大夫呢?」語畢,她覺得不妥,翻身下床。依她料想,眼前這小倌兒九成不是個顯眼人,這才招致嬤嬤冷落吧。「唉,我去找人請大夫來吧。」 他反手攥住她的手。「二姑娘,你不是在躲人嗎?」 「躲人哪有治病來得重要?」她苦笑。 他還是沒放手。「……不能找大夫……我不過這幾日過累才受點風寒……要是讓人知情,怕是會……病上加病,還請二姑娘不要請大夫。」 病上加病?徐達恍然大悟,面露深切同情。原來,小倌館也有內門,而且這病榻男子曾有過慘痛經驗,才會連生個病都怕人下毒藥。 她歎息,猶豫半天,柔聲道:「好,我不請,你先放開手,我替公子倒杯水吧。病中多飲點水,對身子總有點好處。」 那頭似乎也猶豫了一會兒,滾燙的手溫才自她手中抽離。她摸到桌上,倒了杯水,微嘗一口。是水,不是茶,而且這水還溫熱溫熱。 她暗鬆口氣,坐回床邊,又摸上他的手,讓他端著水喝。 「公子,這樣吧,你借我躲一晚,我照顧你一夜,如何?」 那頭又沒聲音了。 她連忙澄清:「我不會讓嬤嬤誤會。天一亮,我悄悄離去,不讓人知道你陪了我一夜……到那時,你還沒好轉,你把病徵告訴我,我親自上藥鋪叫大夫抓藥,再差人送到你手上。雖然你我素昧生平,徐達也不是多好的人才,但徐家的底就在那兒,再怎麼不濟,我也不會害你的,你自可信我。」 「……二姑娘何苦貶低自己呢?」 他沒正面回答,她就當他默默同意了。她取過半空的杯子放回桌上,又回床邊,摸到他的額面,察覺他想回避,她立即收回手。 她聽門外又有人在走動,她心裡一抖,放下床幔,一步跨到床的內側坐下。 「公子莫慌,我只是怕突然有人進來,再者,你身子發燙,床幔還是放下的好。我不會對你亂來的。」語畢,她失笑。她把自己說得像是淫蕩採花賊似的。 「二姑娘既然來小倌館,就是來挑人的,怎麼避他們如蛇蠍呢?」 「唉,要挑總要挑個自己順眼、他對我也順眼的人啊。」她微微笑著,心知今晚不會有什麼順眼的人,更甚者,以後也不會有了吧。 她又碰觸到他的手,她笑歎:「公子請放心,我真真不會動你……我來小倌館找伴,也不過是想經歷一下人的一生該有的感情罷了,並非有惡虎撲郎之心。你可以躺下,我絕不欺你。」她心裡有點酸澀,卻還是笑著把他的手放進厚暖的棉被裡。 她感覺到他慢慢躺下,順道替他蓋妥被子,正要抽手,忽聽得他柔聲道:「二姑娘切莫誤會……只是我……不曾跟姑娘家同床同被過。」那聲音有點彆扭。 徐達一頓,嘴裡哦了一聲,應道:「若是公子對女子沒有興趣,那不曾同床同被過也不意外。」 「……我不喜歡男子。」 徐達又是一頓,再哦了一聲。滾燙的男人手掌在她手裡,她一時遲疑,鬼迷心竅地沒有放手。要是平常避她如蛇蠍的,只怕早就強調有多喜歡男子了,現在他澄清……是別有含意嗎? 這人說話斯文有禮,跟其他西玄人不大一樣,沒有銳角,令她感覺甚好。 方才聽那些小倌自我介紹時,老是喜歡比較來比較去,雖說是西玄人說話的特色,但,正因她時常被人比較,自然格外敏感些。 她該不該放手呢?他也沒掙脫啊……她臉頰微微發熱,又聽見他說:「二姑娘,你挑選的條件是什麼呢?改日我聽見合適人選,定會替你從中接線,以報你今日照顧之恩。」 「……」原來他對她沒意思啊,是她多想了。 她慢慢松了手,面帶微笑。過了一會兒,她想起這裡頭黑濛濛的,就算不笑也沒人看見,但她還是習慣地帶著笑容。 她垂下眼。如果人生能再來一次就好了,如果再來一次,她在投胎前,一定要祈求老天給她最瀟灑的命。 如果非要這麼被人看不起的命,那至少給她灑脫的個性,不把任何人放在心裡。 哪怕只要徐回一點點的無情也好,不必在乎外人的看法,只要自己活得好,那就夠了。 「……二姑娘?」 他還病著呢,病人不是都寂寞?她記得,以前自己生病時,不至於像他一般不敢請大夫,徐家的兒女呢,誰敢怠慢?只是,那時她年幼,躺在床上寂寞得要命,每天看著門口,時時盼著父親出現來看她一眼。 至少,五歲前,她有不適時,父親會來探她幾次的,哪知五歲後生病只有自己一人…… 病中寂寞她完全感同身受,甚至,還會有點可笑的恐慌,怕自己病死沒人在意,所以,從那時起她總是把自己照顧得妥妥當當,不想那樣的心情再來一次。 將心比心她是懂的。她柔聲道:「我條件也很簡單。年齡別太小,面貌不拘,身家不拘,只要他明白跟的對象是徐家徐達就好。」停頓一會兒,她又笑:「當然,也不是要他跟上一輩子,約莫五、六年就好。就這五、六年他一心一意待我就好,之後,我不幸身亡,他也不必等我墳頭泥土幹,就可自尋春天去。在我活著時,我也會一心一意待他,咳,平常我嗜吃海產,這他不能管,但他要嚴管我其它事也隨他,不瞞公子,其實我連求愛曲兒都準備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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