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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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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沒事的。” “哼。”頭頂傳來不悅。 馬畢青跟兒子眨眨眼,抿嘴笑道:“因為你爹天下無敵嘛,小小的狐狸精當然傷不了他,你不一樣,你只是個小娃兒,沒你爹強,是不?” “哼。”頭頂傳來的不悅聲,稍微降低了點。 馬畢青又偷親了兒子一口,然後起身,看見嚴仲秋有點閃神地走過來。 “相公,這就是你常說的好兄弟嗎?”她輕聲問。 “是啊。” “……我不喜歡。”那聲音幾乎是含在嘴裡的。 萬家佛聞言,唇畔淺笑,並不答話。 “家佛,方才……方才弟妹……” “嚴大哥,先前下馬車你可能沒看清楚,她就是我娘子,青青。”萬家佛十分炫耀與得意。 嚴仲夥見她拱手,他連忙還禮。“果然是弟妹,剛才小四喊是他娘,我著實嚇了一跳——”下馬車時,他忙著吩咐僕役清理客房,小四跟他睡,僕役則帶著這對夫妻去客房,所以當他一轉身時,只看見萬家佛小心扶著一身披風的女子離去。 眼前這少婦,約莫二十三、四歲,個頭兒只到萬家佛的肩頭,穿著粉紅桃色的夏衫,右腕緊緊系著老舊的紅絲繩;她的貌色遠不如自家相公來得出色,但久看之後,發現她有張別有韻味的桃子臉,眸色分明,即使在黑夜裡,依舊感覺得出她炯炯有神的雙眸,只是看起來不像是成過親的婦人,反倒像是小四的姊姊。 是了,他終於看出眼前的馬畢青與之前他所感覺的馬畢青有何不同了。 之前的馬畢青在馬車內一聲不吭,下了馬車穿著披風像在禦寒似的弱不禁風;而現在的馬畢青則確實是萬家佛跟他提過的那位走遍大江南北的馬畢青。 “嚴大哥,方才的妖怪已死,你可以放心了。”萬家佛展笑道。 嚴仲秋疑惑地喃道:“真有妖怪?真有妖怪?”懷疑是一回事,親眼目睹又是一回事啊! “眼見為憑。再者,小弟不是說過,這種亂世,連積善之家都有妖孽存在,要有人遇不上妖怪,那可真要謝天謝地了。”原是帶點譏誚的語氣,在看向妻子時,又皮了起來:“就我家青青跟我心有靈犀,我暗示她可能有妖怪,那頭狐狸精化身成我,她都認得出來。你瞧,我跟青青多麼情深意重、恩愛無比了,是不?” “……相公。”在他面前,馬畢青一向不會按捺住疑惑。“你,暗示過我?” 萬家佛一愣。“我朝你眨眼了,不是嗎?要不,你怎麼認得出來那不是我?” “相公,他走進來時端著食物,你一向挑食,那盤食物裡至少有三樣是你不愛吃的。” “……”他微微眯眸。“青青,你再說一次。” “相公,他走進來時端著食物,我一向挑食,那盤食物至少有三樣是我不愛吃的,再加上你的暗示,我自然明白那不是你。”她一向很“以夫為尊”的。 萬家佛滿意地笑了,轉向嚴仲秋,得意地聳肩,態度好像在說,世上還有哪個妻子能像他萬某人的妻子一樣那麼地聽話? 嚴仲秋暗自失笑,對著馬畢青問道:“弟妹,你的功夫看起來並非高手,為什麼能一劍斬了妖怪?” “那是我千方百計找來的斬妖劍。”萬家佛代她回答,綻開笑道:“不然青青哪有這份能耐去滅個妖怪。小四,你去收好那把劍。” 小四聞言,立刻跑去抱起那把被長布包得密實的利劍。 “嚴大哥,晚點你將那頭狐屍給火化,切莫埋了了事。小妹明早應該就能恢復正常……正好,明天一早我們一家就要離開。” “什麼離開?現在你可是咱們嚴府的大恩人!好歹也要住個幾天才能走,何況,方才還逃了一頭狐妖……” “嚴大哥,你放心,那頭狐狸就算逃了也不敢再回來。不等妖怪跟人不同,多半沒有什麼代人報仇講義氣的事。” “你怎麼知道?” “古書上都這麼說的。”萬家佛掩了個呵欠,拉過妻子,笑道:“嚴大哥,折騰了半夜,我可累了。小四,你賴在你娘身邊做什麼?你去跟嚴大伯睡。” 下半夜他還要努力呢。不知道剛才一番打鬥有沒有消耗青青的體力?最好是有。好歹也要有一次讓他在體力上勝過青青,讓他能徹底地壓住青青吧! 小四遲遲不肯離開娘親的腿邊,最後索性抱住她的大腿。 “小四,你想跟娘睡嗎?”馬畢青柔聲問道。 小四看著化身為兇神惡煞的親爹,然後鼓起勇氣點點頭,細聲道:“嚴大伯的鬍子好刺人,娘……我跟你睡,好不好?”雖然他年紀不小了,可是,還是很想撒嬌。 “好啊!”她開心地抱起兒子,在他的忍耐下親了他小嘴一口。“娘也好想跟小四一塊睡呢,小四的身體軟軟的,跟你爹一樣,可你比你爹好抱許多,小四,你的嘴甜甜香香的呢。” “喂!”見母子倆真的很樂的回房,萬家佛一愣,趕緊追過去。“青青,等一下,我呢?我呢?”有了兒子就忘了丈夫,算什麼啊? “家佛,既然如此,不如你到我那兒,咱倆好久沒有聊個過癮——”嚴仲秋原要抓住他的手臂,哪知才一碰到他的衣袖,萬家佛立刻翻臉拂袖。 “別碰我!”他疾言厲色道。立刻察覺自己不當的反應,俊美的臉皮像翻書一樣,馬上噙著迷人的笑。“嚴大哥,真是對不起,我受了點風寒,怕傳染給你。” “風寒?難怪你臉色蒼白……”簡直是毫無血色的病容。 “是啊,既然青青疼兒子,不肯照顧我這個文弱的丈夫,嚴大哥,今晚我睡在青青隔壁那間空房就行了。”他哀怨道。 “這怎麼行?一定得請個大夫過來看看!” 萬家佛搖頭苦笑。“還沒那麼嚴重,睡個覺就好了。嚴大哥,夜深了,你別待在這裡過久,小心受了風寒;風寒也就算了,要是莫名其妙加重病情,我可會內疚一生的。”語畢,他拱手作揖,逕自往隔壁的空房走去,嘴裡還在嘀嘀咕咕的:“青青,你一向以夫為尊的,為了那小傢伙,拋棄我像話嗎?明天不好好念念你,我真不甘心真不甘心……一張床,多了個小傢伙,怎麼擠?可惡!” 門關上,掩去了他不肯停止的抱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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