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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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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承諾。」她沒好氣地笑道。 「不,還不行!我要你以八哥起誓,就算我將來有得罪你的地方,你也要看在八哥的面子上,給我一個賠罪的機會,不然就算你一掌打死我,我也不放手!」 她翻了翻白眼,正要答允,十一郎拿著新筷走進房門,看見眼前景象,暴喝一聲:「聶元巧,你竟然欺她?」腦中迅浮眾人皆傳聶家有個小色狼! 他怒氣一起,奔上前的同時,只手抓住聶元巧的後領,左手順勢打向他的肩胛骨。她動作也快,單身擋住他的重拳,五指抓住他的手骨住外翻丟,化開大半的武氣。 「十一郎,你六親不認發狠了嗎?」她喝道。 刹那之間,他們的交拳,聶元巧只能看到個大半,根本不及反應,耳畔飄進她的喊聲,想起他自綁上船後,除了她,船上只有送飯的拾兒跟眼前的十一郎。 如果他記得沒錯,四哥是曾告訴過他,與她在一起的是聶家兄弟中的…… 「哎呀!難道你就是那個苦命到姥姥家,練武練到半路逃跑,又被抓回去,然後被打得慘不忍賭,連個年夜飯都沒有法子回老家來團聚,半夜還會寫血書飛鴿求三哥救你,但飛到聶家的只剩一隻,剩下的全被打下,簡直可憐到平常不為男人心痛的我,也實在忍不住在吃年夜飯的時候,為他掉一、兩滴眼淚的聶十一哥嗎?」 他一古腦地說完,讓十一郎的神色又困窘又鐵青,像巴不得將眼前的小鬼活活給掐死。 「原來還漏掉一隻啊。」她笑說。 「師父,您……您要相信我,我只是報平安而已……」 「我又不怪你,你緊張什麼?」 元巧目不轉睛地望著聶十一,疑惑道:「你……真是我的十一哥吧?聽說我十一哥的眸子是貓兒眼,半夜還能清楚瞧見千裡外的人,怎麼你的眼色是黑的呢?」 「關你什麼事!」聶十一斥道。生平最恨有人提起他的異眸,尤其又是這個令他反感的小色狼。 「現在你該關心的是要如何配合她的陰謀……不,我是指計畫!」 「配……配合?」是啊,如不是要他的配合,她又怎會這麼爽快地招供呢? 完了慘了,四哥你好一個所托非人啊,托誰送他部行,為何要八哥呢?元巧頭皮發麻,頓時覺得今年的秋天好冷啊── 入了夜的河著實可怕,沿著甲板走上一圈往外遙望,淨是一片黑漆抹烏的,像是天與地連成一色,獨留這艘船。他是旱鴨子,別說是泅水,就連跳下阿裡,要往何處遊他都不甚清楚,這種無力感已經許久未曾有過了。 「八……八哥。」委曲又耳熟的聲音響起,聶淵玄立刻轉過身,喜道:「元巧,他們放你出來了嗎?」 「是啊,反正就這麼一艘船,我能到哪兒去呢,她心好怕我悶,就放了我。不過她說我還是人質,八哥,你懂吧?所謂人質,就是你一惹她不快時,我就會遭殃的那個。」 「是八哥連累你了。」聶淵玄柔聲說道,見元巧哀聲歎氣的,知他活潑好動,難以忍受這種受制的日子。 「還好啦,只要你順她意,我的下場就不會慘了。」他狀似隨口問道:「八哥你跟她……究竟有什麼仇?」「她不肯說,我也想不起來。」 「啊?她還沒說?」 聶淵玄見他驚訝,遂問道:「她跟你提過了?元巧,你不要瞞著我,老實告訴我,我究竟是哪裡對她不起。」 元巧眨一眨眼,遲疑了下,才道:「八哥,你真的連一點點點兒印象都沒有?」瞧他搖頭,元巧暗叫不妙,提示道:「難道八哥從未招惹過女人?」 「元巧,你真知道她是誰?」 「不不不,我怎會知道呢?」先鋒軍果然不好當。他是正好可以暫不去書院,但也不忍見八哥被她玩得死死的。唉,說到底,他還是偏袒八哥的。「八哥,我只知道她乳名叫小八,你也是排行老八,一個老八,一個小八,老八與小八,還真是挺巧合的,對不對?這世上啊,能排到第八的不多啦。」 聶淵玄一怔。「是很巧合。元巧,你的眼睛是不是沾了什麼髒東西?」老對他眨著。 呆八哥,他暗歎。「八哥,她的年紀似乎挺大了,我偷偷問過她的徒兒,我好驚訝她與你一般大呢。」 元巧的話沒頭沒尾的。聶淵玄說道:「她的年紀與我何干?元巧,你的眼睛是真不舒服嗎?是不是河風吹得難受?」 元巧聞言,差點昏厥過去。他瞪著聶淵玄說道:「八哥,你死腦筋啊!我眨眼睛是在暗示你,你懂不懂?她是……是……是很醜啦,但她笑起來多可愛,我很中意她,我中意的女人不會差到哪裡去。八哥,你不要,我就要了!」他的話亂無章,聶淵玄沒有深究,只當他是一時昏了頭。 也對,頭一遭遇劫,元巧不嚇壞才怪。 「我對她,一點興趣也沒有,談什麼要不要?」聶淵玄揉揉他的頭,溫和笑道:「你別怕,凡事有我擋的,她尋仇也是對我,有機會我會讓她先放你。」細雨開始下起,說道:「別待在甲板上,會著涼的。」 真是嘔。「我關在房裡,差點活活悶死,想在這裡透透氣!」 聶淵玄對他的沖語也不以為意。 「那我先去要把傘吧。」 「八哥這個書呆子、死腦筋,我說了這麼多難道他還聽不懂?也不想想我多護你,拼著被她欺負的分上暗示你,啐!」瞪著他的背影,元巧氣累了便蹲在甲板上。她要他來陪著八哥,主要是怕八哥擔心他。他來了,顧及親情,特意冒著被人發現的危險提示他,他還不懂嗎? 「不會啊,正因為八哥體貼入微,凡事設想周到,所以才會如此有人緣啊。上回他任教的書院山長還捎了一封信回老家,要咱們勸勸八哥,有人願意將閨女嫁給他,不論面具下是什麼面貌,他怎麼會連我這麼淺顯易懂的提示都聽不懂?」元巧大感頭痛的當口,忽然憶起四哥對八哥的見解。 「你八哥人是好,但他好的程度是因人而異,尤其是對女子,太好了也只會惹一身腥,他的相貌是不好看,可是世間總有幾個聰明的姑娘看心不看色,他在自保,所以對女人,他可以做到視若無睹的地步。」 當時他問四哥為什麼,四哥只答他年紀小,長大就懂。現在他是大了,但──為什麼呢?「我還是不明白啊!」他哀嚎。 雨愈下愈大,聶淵玄始終沒有回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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