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晴 > 斷指娘子 | 上頁 下頁 |
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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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狼狽的時候可多呢。」她爽快笑道:「那天,我說過我倆感情如晉江工程,沒有起頭就不會完工,但最近你……忙著私事,而我也還沒法當你是西施。不如,等這一切告個段落,你我都悠閒些,我到東方府拜訪你,這樣可好?」 「好啊。」他隨口道。 「我想,你老面對女扮男裝的阮冬故,對你也不公平,說不得你還會有喜歡上男子的錯覺,以後,我到你府裡就換回女裝,一塊下個棋、喝個茶,等待『晉江工程』完工,你說好不好?」她非常的有心。 東方非赫然止步,她連忙縮回腳步,為他遮雨。 他眸光炙熱地盯著她,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他的眼裡如森林大火,想隨時想把她吞噬。 「東方兄?」她試探地叫。 忽然間,他哈哈大笑,笑聲淹沒在大雨中,但他顯得十分開懷。 「好,冬故,就照你說的吧。」目光掃過她嬌豔的芙蓉面跟纖細柔美的身形。 她哪兒像男孩?長髮一放下,她就是個貨真價實的美人兒,這等模樣豈能讓其他男子瞧見?當年她十八歲,他只當她是相貌秀美的孩子,但現在,如果不是她男孩氣的舉手投足跟力大無窮,早就讓人懷疑她的性別了。 如果她平庸點、安份點,鳳一郎絕對會為她推薦同樣正氣的迂腐男子,可惜她脾氣過倔,是非分得清楚,又甘願為正義趟進不回頭的泥沼裡,弄得自身髒汙不堪,一般男子怎能理解她的作為?又怎能接受她的品性,比自己還要高潔的事實? 只怕當初鳳一郎思前想後,確定天下只有一個東方非,能接受他的妻子將來繼續與義兄們保持親密的關係,才默許了她的選擇。 哼,聰明人大多自私,鳳一郎也不例外。而他,確實也不介意她與兩位義兄特別親密,但,將來她內心的天秤必會傾向他,這絕對會是事實。 來到轎前,她微笑,等著他入轎。他卻不動,與她相望。 「東方兄?」 「冬故,你沒有事要問我了嗎?」 她想了下,笑著搖頭:「目前沒有。」 「這真令我驚訝。」他笑:「你不問,梅貴妃的事嗎?你不責怪我利用那三名縣令之死,成功緝拿布政使?不問我,江興一帶老國丈的人馬下場如何?」 她安靜一會兒,輕聲道:「三名縣令確實無辜枉死,東方兄,你緝拿布政使,用不著以人命為餌。」 「誰說是無辜枉死?」他故意用無辜的表情面對她:「如果他們不放著縣內政事不做,跑來逢迎巴結,布政使絕不會把主意打到他們頭上。」 她攏起秀氣的眉,沉默不語。 東方非收起向來輕佻的口吻,有意無意地說明:「我也不瞞你,我再神機妙算,也算不出布政使會以三條官命來陷害我,官場遊戲就是如此,哪天我當真失勢了,這些地方官員絕對會競相來踩死我,一如他們對付失勢失權的布政使那般。」 她當了快十年的官,當然明白此理,只是親眼目睹官員互相謀害,她還是無法認同。她啞聲問道:「梅貴妃的殉葬呢?東方兄,先前我思前想後,除非喪家之犬主動挑釁,否則你是不會趕盡殺絕的。從頭到尾,這都是皇上的意思吧?她到底犯了什麼罪?」 東方非莫名欣喜她的詢問跟瞭解,坦白告知:「她未盡子之孝,不該任老國丈在朝中作威作福,不該默許她的親爹上呈奏摺──先皇長生,萬晉年號永不結束,永廢太子。你現在可以數一數,朝中當年聯名共奏的官員裡,現今有多少還在原位?」他笑得十分暢快。 她聞言,內心一陣陣寒涼。東方非這簡直是在明示,這一切都是當今聖上的作為,就因為曾有人反過他。 「冬故,你何必為他們想呢?照你的理念來說,是官就該為民謀福,但他們選擇保住自己而聯名上奏,這樣的官,消失在朝堂,你該感到快慰才對!」 「東方兄,請你告訴我,當今皇上真無容人雅量?」她十分認真地問。 他注視著她半晌,難得語氣平和地說道:「一國之君,並非聖人,他也不要容人雅量,良臣進諫只會阻礙他的作為,冬故,你讀過書,看過許多良臣賢君的故事,你以為這些故事都是真實嗎?那也不過是後世編造的美談罷了。一國之君,要的是什麼,你還不知道嗎?」 她咬住牙,閉了閉眼,低聲道:「東方兄,江興一帶忠於老國丈的地方官,已經沒有未來了吧。」 喜色流露在他俊美的臉皮上。他選中的直丫頭,果然有屬於她的聰慧在,只是在她義兄面前失色了。他笑道:「你想對了。不管我有沒有挑撥,當日官園裡的地方官都不會有好下場了。怪就怪在他們一開始選錯了邊,我才出水榭,大批兵馬就已出現,布政使確實照律法,但巡撫沒有預先知情,怎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聚集兵馬呢?」看見她緊繃著一張小臉,他又忍不住笑道:「冬故,你有你審案經驗,我也有我的為官之道。這世間就是如此,如果你徹底失望,那麼你可以避世隱居,永不理睬這些醜惡之事。」他有意無意鼓吹著,鳳眸帶抹光彩。 她注視他良久,用力歎息道:「東方兄,你的激勵,小妹感覺到了。雖然這是你慣用的手法,不過小妹還是希望你能夠用稍微平和的手法。」 他聞言,笑不可抑:「我試探你,你偏要說激勵。好吧,那麼我就用稍微平和的手法激勵你好了。」他興致勃勃,做出一件從他看見她的女兒味後,就一直想做的事情。 阮冬故先是一怔,而後發現他扶住她的後腦勺。 突然之間,她知道他要做什麼了! 等等,她嘴唇很痛耶,連塗藥都痛得她掉眼淚……溫暖的氣息夾在夜雨的寒風裡迎面而來,他吻上她的唇瓣。 有點疼,但她還能接受。鼻間是東方非的氣味,以往聚少離多,還真不知道他的味道,直到這六天,她心思都放在他身上,嗯……兩人接吻也不止一、二次了,也曾共躺一床過,這樣她還算清白嗎? 她是無所謂啦,就算它日一拍兩散,她也不會去找其他男子,她想,如果她跟一郎哥、懷甯過了五、六十歲還各自未嫁娶,那就找個安靜的地方隱居吧。 她這一生,累兩位義兄許多。他們總是義無反顧地當她的後盾,任她去完成她的理想,她多希望有一天,能夠回報兩位義兄…… 東方非仿佛察覺她的不專心,不悅地加深這個吻。痛痛痛,他故意吻住她的傷口,還扣住她的後腦勺,強迫她承受他的深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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