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晴 > 斷指娘子 | 上頁 下頁
十六


  “你何時看過我在乎這種東西了?”視線掃過她纖細的腰身,他笑道:“倒是你,瞧你瘦成這樣,被你崇拜上天的義兄沒有為你好好調理一番嗎?”

  “是小妹身子沒有用,被牢裡濕氣影響了。”她不介意地笑著,在狹小的空間裡,抱拳感謝:“多謝東方兄的禮,今早一郎哥就用它為我補身呢。”

  東方非注意到她精神奕奕,笑容爽朗,眉目之間又恢復那英挺的正氣,完全不像在地牢裡那樣灰心喪志,現在的阮冬故,才值得他一口一口的品嘗。

  掌心來回愛撫她嬌豔的頰面,他多想念她啊,多想念她啊!想得夜不成眠呢!

  “難怪你今天氣色不錯,原來我也有功勞。”他的聲音輕滑中帶絲忍耐。

  她一向粗線條,不會排斥他的碰觸,說道:“東方兄,改天你來宅裡用飯,家裡還有半條,配起飯來太好吃了。”好吃到,一郎哥把最後一碗飯讓給她,她還意猶未盡。

  “你拿來配飯?”

  “是啊,長樂街長樂臘肉店的臘肉非常美味,一郎哥一盤蔥炒臘肉,不必再上其它菜,就夠配飯吃了。”光想起那滋味,就不自覺地抹抹嘴角,嘴裡口水直流。

  鳳寧豆腐鋪已經花盡他們一身積蓄。一郎哥負責家計,以米飯為重,菜色次之,每個月能吃上兩次肉類,已經是非常幸福的事了。

  “臘肉?”東方非微怔。官員送來的厚禮,他不曾打開過,直接讓青衣轉送。千年人參是京師百年藥鋪要送進宮的,共計三支,他離京時威脅利誘硬是購進一支,他混在厚禮中給她,她卻只對毫無價值的臘肉再三回味?

  “是臘肉啊,不然還會是什麼?”她笑:“東方兄,你老摸著我的臉,是我臉上有髒東西麼?”

  “冬故,你還是一樣不解風情,教我又是心喜又是惱火啊。”見她神色有些迷惑,他拉著她的小手,移到他的心口上。

  “你覺得我心跳快了些嗎?”他在她耳邊呢喃,看見她耳垂小巧細白,不由得難忍心癢,輕輕咬上一口。

  頓時,她全身僵硬起來。

  “冬故?”他語氣誘惑又動人。

  “……東方兄的心跳好像是快了點。”他這個惡習還是不改,動不動就愛她測他的心跳,而且,這樣咬她……

  她就算對情愛還在學習中,也知道這種咬法含著什麼意味。

  “東方兄……”她猛吞口水,硬梆梆地坐在那裡。他不止咬她了,甚至還在舔她的耳垂。如果這時推開他,她怕用力過猛,會將轎子震碎,人飛三裡外。

  “嗯?”

  她深吸一口氣,輕聲道:“你的厚愛,我銘記在心。東方兄,當日你對我一見鍾情,小妹受寵若驚。但你每次見到我就心跳加快,這樣……對身體也不太好。”

  “……你想說什麼?”

  不管了,她乾脆攤開來說:“老實說,這種一見鍾情我真的沒碰過,根本不明白這樣的感覺。不管我見你幾回,從沒有心跳加快過,分離七個月,也不至於思之狂……”

  東方非早知道她對他的情意淡薄,他才將之視為最大挑戰,但老是聽見這種話,他內心也會不耐。

  他放掉她的手,懶洋洋地倚在轎的另一頭,冷淡聲道:“你有話直說,我也不會怪你。”

  她對他的喜怒無常不放在心上,逕自正色道:“我對東方兄,確實不會心跳加快,但是,我阮冬故從未想過其他的男人。”

  轎子在此時停下。青衣在轎窗旁低喊:“爺,到幸得官園了。”

  “巡撫偕同江興布政使司,知府、三縣縣令拜見東方爵爺。”轎外恭聲一片。

  東方非連理都沒理會,只專注在阮冬故身上。他撇唇哼聲道:“如果你心裡有其他男人,那我倒想看看,對方是何等人才,竟然能讓你這個阮冬故放進心上。”

  她低聲爽快地笑:“東方兄,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想說,你我私訂終身後,我內心一直有你,只是跟你的心跳如鼓不一樣。多謝你讓青衣以送禮之名,前來探我,你不用太歉疚,只要你以後下手,想想無辜百姓就跟我一樣,也是有親人在擔心,冬故就感激不盡了。”

  他內疚?他內疚?人沒死,他內疚什麼?他根本不當回事,又聽她柔聲道:“我現在很好,只是前兩天可能太累了,一時想不開而已。現在,我全好了,沒事了。”

  “你倒是很容易想開嘛。”

  她哈哈大笑,隨即怕轎外的人聽見,連忙掩嘴小聲道:“我這人什麼都不太聰明,就是這點,我比較厲害。再者,我有一郎哥在身邊,他隨時都能點醒我。”

  東方非早已習慣她把鳳一郎捧得比天還高,也練就充耳不聞的能耐。他挑起漂亮的俊眉,笑道:“既然如此,你還是要繼續走你的路了?”

  “是。”明眸堅定,小臉正經,絕不回頭。

  心頭一跳,他握緊扇柄,暗自克制自己。

  他絕不會失控地抓她到面前吃掉,他要她自動爬到他的嘴邊,任他盡情享用。撲通撲通,手筋畢露,竭力控制自己如狼般的獸性渴望。

  阮冬故被他露骨饑渴的眼神看得冷汗直流,正要開口,他卻硬生生地將視線轉開,拂袖要出轎。

  她連忙低叫:“東方兄!”

  “怎麼?你要我現在就一口吃了你嗎?”

  她一頭霧水,道:“不……改天到我那裡吃臘肉,不必急在一時。”見他瞪著她,她只好再道:“剛才我話還沒有說完呢,你有你的心跳如鼓,我也有我的方式。東方兄,你離京以來,一直帶著那些武士?”

  “你想問什麼?”

  “那些武士是大內高手?”

  東方非微詫地多看她兩眼。“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他這句話等同承認,她不由得攏眉,道:“我只能看出這些人功夫高強,連懷寧力拚,也難以同時力敵這些武士。這樣的高手怕是宮中才有。你惹禍上身了嗎?”

  東方非不知該讚美她的聰明,還是該笑她有點傻。

  “冬故啊冬故,官員卸任後需要高手保護的,不止樂知縣縣令一人,皇朝內的官員無一例外,當然也包括我啊。”

  “不作虧心事,鬼來敲門也不怕。東方兄,你……”她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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