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晴 > 鬥妻番外篇Ⅰ | 上頁 下頁
三十


  樂知縣的冬天,比起皇城來得溫暖許多。她身子纖細,雖然穿著冬衣,但身形還是略嫌嬌柔,完全不符合她剛直大氣的性子。

  說不垂涎是假的。每每看見她,總是想嘗嘗她的味道,想一口吞下她,但,如果真能鯨吞她,她也不就是阮冬故了。

  這些日子,他到底蠶食她多少了?她的心,被他吃了多少呢?他多饑渴啊,多想看著她為自己深陷情網,不可自拔,難以抗拒的樣子。

  「東方兄,怎麼不見青衣兄呢?」她完全沒有察覺他貪婪的眼光,只當今天冬風略強,讓她有點發冷而已。

  「我差他辦事去。」他不動聲色道。

  「說來真不好意思,我們兄妹三人在樂知縣定居,東方兄你也因我擇此縣而居,青衣兄不知適應這有點落後的中縣了嗎?」

  「這世上只有肯不肯去適應,絕沒有適應不來的事兒。冬故,就好比你對我,從一開始的深惡痛絕,到如今情意綿綿,全都是你一步一步接近我,適應我啊。」

  她眼角眉梢全是笑意,任他拉起她的小手貼向他的心口。

  他的掌心偏暖,帶點酥麻,尤其一配他親熱的話語,她全身習慣性的發毛,但正因習慣也就不會閃避了。

  「東方兄,我一郎哥就這點不如你。」她有點遺憾道。

  「哦?」這又幹殺風景的鳳一郎有何關係了?

  「從我十二歲那年開始,一郎哥就不再主動拉我的手。」她笑歎:「是男是女有那麼重要嗎?只要我們自己清楚之間的清白,不就夠了嗎?」

  東方非哼了一聲,不以為然道:「世人眼光淺薄,鳳一郎也不過是個俗人,自然會在乎。」

  她看他一眼,搖頭苦笑。以前她跟一郎哥、懷甯很少有過爭吵,但她想……以後家務事會很令她頭痛了。她用了一分力抽回手,他卻挑釁似的不放人。

  「東方兄,在街上……兩個大男人這樣子很難看呢。」她低聲暗示。

  他輕笑:「冬故,你非俗人,又豈會在乎?」

  「東方兄,耍嘴皮我耍不過你。這樣吧,我出一題,你要能猜中,小妹就隨便你了;你要輸了,就請規矩一點。」

  他俊眸微亮,道:「好啊!」他最愛她的挑戰。

  她想了想,笑道:「這半年來地價上漲,我一郎哥有心要買下鋪子跟鳳宅,但手頭的錢不夠……」

  「自然是想找人合夥了。」

  她嚇了一跳,瞪向他。「青衣兄跟你提過?」

  東方非笑道:「青衣的私事,我不理會,他也不會提。鳳一郎想找人合夥,絕不會找上我。因為找上我,你的娘家將會被我這外人干預,又怎能成為你強而有力的後盾呢?他一心一意為你,要找的合夥人,必是明白內情的人,那就非青衣莫屬了。」

  阮冬故還瞪著他。

  「怎麼了?冬故,你小手發涼呢。」他笑得愉快。

  她深吸口氣,惱聲道:「東方兄,你總令我感到驚奇,如果你不是那麼隨心所欲,你一定能輔佐皇上成為當世明君。」

  「哈哈,人不盡興活著,在世也不過就是螻蟻白活而已。輔佐皇上,這種挑戰我已做過,不好玩了,一看見他我更生厭,要看他不如看著你。冬故,你到底要我猜什麼?」他對她,絕對一心一意,全神貫注。

  「你猜,青衣兄答應我一郎哥成合夥了沒?」

  嘴角掀起邪氣的笑,東方非忽然鬆開她的小手。

  「冬故,下一回你拿難點的問題來。你這樣簡單直性子,我如何忍心對你下毒手呢?」他笑得十分歡暢。

  她非常有耐心的等著下文。

  他索性直接解答了——

  「合夥是幌子,有沒有青衣出錢不重要。重要的是,青衣是我的人,如果他成為豆腐鋪的合夥人,就等於是你的人,它日你在我這裡受苦了,青衣多少能出點力。」他一點也不在意鳳一郎耍的這種小花招。他繼續笑說:「青衣能怎麼做呢?他確實是我的人,但我從不干涉他的想法。現在,你們鋪子已多了一個合夥人,明年就能擴大營業吧。」

  她聞言,用力歎了口氣,道:「東方兄,人有失手,馬有失蹄……」

  「嗯?」

  「那個……請問,你是獨子嗎?可有失散的弟弟?」她試探地問。照東方非與鳳一郎的年紀排列,一郎哥確實有可能是弟弟。

  他輕蔑地哼道:「如果不是你,冬故,我是壓根不會將鳳一郎放在眼裡的。」

  她暗自扮了個鬼臉,對他展顏笑道:「好吧,願賭服輸,東方兄,請了。」伸出手等著他。

  東方非俊目炙熱地注視她。

  勝敗乃兵家常事,但他一生中嘗敗績是屈指可數,而她只是普通人,在他面前她常輸,卻沒有絲毫的沮喪跟不服氣。

  這樣的氣度是令他心折的原因之一,雖然偶爾午夜夢回時,總是抱憾自身不夠狠心,不能將這個正直的小傻瓜折磨得痛不欲生……

  他多想看見她既痛苦又死命往前爬的模樣,但心知一旦真讓她痛不欲生了,他反而會心生憐惜。

  哼,這種複雜的情感他早就明白了,晉江工程她還沒走完,他卻走得過快,到了盡頭,這點令他十分不甘。

  「東方兄?」她揚眉,笑眯眯地等著他「出手」。

  他挑起眉,親熱地執起她的小手。

  她開心一笑,忽然反客為主,改握住他的手,道:「東方兄,我拉著你走吧。你我第一次肢體主動互碰,是在皇城雪地上,當時你深陷雪地難以行走,我礙於性別,只能讓你抓著我的臂袖。如今,我對你觀感已改,你也不是世間俗人,那就讓冬故拉你的手吧。」

  鳳眸乍亮,他喜聲道:「多少年前的事,你還點滴記心頭。冬故,如果不是熟知你性子,我真要懷疑你是存心欺我,你這晉江工程,走得真是緩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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