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晴 > 阿寶公主 | 上頁 下頁


  楊明當著他的面換上衣衫,而阿寶偏不愛瞧他;反正這房裡什麼東西都比他好看。

  「丫頭——」用力咳了一聲,改稱:「阿寶,你多久沒洗澡了?」

  「你管!」

  「既然衣衫都濕了,反正這水也不算髒,就准你在這裡洗了吧。」說得像是天大的恩惠似的。

  用他洗過的水洗澡?阿寶差點沒朝他吐口水!偷偷瞄一眼那挺乾淨的溫水,是很想洗個澡,平常洗澡都在半夜跑到溪邊洗冷水浴,天知道他有多久沒好好洗個溫水澡了!要不是義父的叮吟,早跟其他牧童一塊洗了,還用得著跑到溪邊洗嗎?

  楊明心懷不軌的笑了笑。魚兒算是上鉤了!瞧她受到誘惑的樣兒,這下子還能不知道她是男是女嗎?並不是他沒自信斷定她是個女兒身,實在是見她先前大氣不喘瞪著他的模樣,令他不懷疑也難。或許,只是或許,這丫頭片子真將自個兒當作是男孩子。

  再咳了咳,輕笑道:「阿寶,你大可放心,沒人會隨便闖進這房裡來,你愛洗多久便洗多久。」若有似無地走近她幾步,用衣袖拭去她臉蛋上的水珠。「或許,你也需要我替你刷背?」低沉的聲音分明是在挑逗她。

  可她單純得一點也聽不出這弦外之音,只是覺得與人靠得這般近,似乎有點古怪,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須知,平日跟大夥兒工作,哪分彼此你我的,晚上一個通鋪唾五、六個牧童,擠來擠去的也算習慣了,怎麼今兒個?

  好怪!

  真是奇怪!一接近楊明,全身的雞皮疙瘩差點沒掉了一地,就連頭皮也發起麻來。他是怎麼了?

  「怎麼啦?不說話就是默許了?」楊明咧嘴笑了笑,竟未經她同意,開始解她的衣衫。說來好笑,為她輕解羅衫是第二回了,算是挺——有緣的。

  「你幹嘛?」一回過神,差點撞到他懷裡去。沒送給他一個熊貓眼就不錯了。

  「替你脫衣服,不然如何洗澡呢?」他手扔不停的邊說道,才瞄到裡頭一解的白布,就讓她用力拍開手,躲到一邊去了!

  敢倍這丫頭沒穿肚兜?真夠大膽的了!至於那纏在身上的白布——眼角一瞄到她乎坦的胸部,不難想像這丫頭在身上的白布是做什麼用的。這會兒,他可更有興致瞧瞧她的身材是如何曼妙了!邪氣的笑意悄悄的爬上他嘴角。

  「我可警告你,你再碰我試試看。有你好受的了!」氣死他了!

  顯然不當她的威脅是回事,他再逼近一步。

  「怎麼?我不能碰你?咱們都是男的,至少我是男的,你——應該也是個男的吧?」他戲謔道。

  「不是應該,是貨真價實!」他大叫。

  「既然同是男兒身,身體上的接觸倒也不顯得什麼了,是不?」

  刻意將她逗至牆角,一雙鐵臂環在她兩旁,溫熱的氣息噴到她臉蛋上。老實說,是有點捨不得離開她,她身上的味道是那麼清爽好聞;並不是說旁人有惡臭什麼的,也不知為啥,就是挺喜歡她身上的味道。

  「呸!我怕你不成!打我一瞧見你,可就一點好感也沒。我可警告你,我是恨死人家胡亂碰我,管你是男是女,好好一件衣衫要是讓每個人都來碰一下,不到一個月,我就要穿補釘的衣服啦!別碰我了,不然我可要翻臉了!別以為你是牧場主子,我可不吃這套的!」敢情不是因男女有別不讓他碰觸,原來是為那件半舊衫子。

  楊明這下真哭笑不得了!

  幾乎有八成把握了,這丫頭片子是真當她自個兒是男兒身先前也曾詢問過馬興這丫頭的來歷,僅知她只有一義父而已。難道義父不曾告訴過她,她是個女兒身?或者,為了什麼原因要將她當男孩撫養?

  「喂?我說的話你聽見了沒?」

  「不聽見也難。」忍不住歎息,本想退開身子,忽地瞥到她小巧的左耳垂上戴著金飾,怔了怔,不理她的抗議,細看那刻有龍形圖紋的小小金飾;上頭用著米粒般大小的瑪瑙作成金龍的一對眼球子……

  「丫頭——」

  「我是男的!」推都推不開他,氣死他了!只好用言語頂檀他、

  抬頭看他一眼,輕經「咦」了一聲。他又怎麼了?瞧他先前的賊笑能活活氣死人,怎麼現下又蹙起一雙濃眉,活像有人欠他十萬八萬銀兩的——他可不記得欠過他錢,想討債也別想從他身上討去!

  「這耳飾你是打哪來的?」口氣挺嚴的。

  「憑什麼要回答你——」頓了頓,看他冷硬的臉龐,改口道:「好吧,說就說嘛;這打小就掛在我耳上,怎麼?你喜歡嗎?這可是千金不換的,全天下僅此一隻,想要?門都沒有!怎樣?這答案你滿意了吧?」

  「從小便戴在你身上?」不該是如此的。

  須知在這朝代,龍乃帝王獨有的微號,是專制權威的象徽,嚴禁一般乎民百姓衣衫或首飾上繡刻有龍圖。這丫頭膽大包天,竟戴刻有龍形圖紋的耳飾!依馬興說起她的身世,是生長于山林,又哪有瑪瑙如此貴重之物?

  細看之際,刻工倒是挺精巧的;莫非她不是普通平民出身?抑或者這金飾是她義父拾來?否則該有一對的,怎地現下只剩一隻?

  「丫——阿寶,另一隻金飾在何處?」不知怎地,竟盼她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跟你說過,全天下就僅此一隻。我又不是姑娘家,戴一對耳飾做啥?又不是愛漂亮。倘若不是從小就戴著,我早拿下這女人家的玩意兒,你可別喳喳呼呼,到處告訴人家,否則就有你好看的了。」

  楊明瞧她倒真不知這金飾來歷,若硬逼她拿下金飾,恐伯會適得其反。所幸,這金飾倒也挺小,若不細看,是看不出其中圖騰——思緒翻轉半晌,先哲擱下金飾之事,就盼這丫頭是平常人家出身,而那刺眼的金飾只是拾來的玩意兒。至於他會如此盼望的原因,一時倒也懶得探究就是。

  換了副懶洋洋的笑容,存心逼迫她似的,問她:「你倒是洗不洗?」

  她吞了吞口水,受到誘惑似的瞄瞄那桶水,忍痛的搖頭。

  「不洗!」

  「不洗也罷。」他故意說道:「那你就將那澡盆給抬出去吧!」

  她懷疑地瞧著他,問:「你呢?」

  「我自然是要去巡視牧場,想來也要花二、三個時辰吧!」他揮了揮手。「把這澡盆抬出去,就沒你的事了。你去做自個兒的事吧!」語畢,竟真的走了出去。

  他險上可是掛著得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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