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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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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家歎了口氣,只好自認倒楣,當下掉頭往回駛。 上了岸,季初櫻便飛也似的朝先前的茶鋪跑去,馬車仍在,鋪內依然有熟悉的人聲,可見她回來得不遲。 深吸口氣,鎮定心情,她一腳踢開店門。 「大小姐?」單于淳吃驚地望著她,像是沒料到她會回來。 「軍師,我人在這裡,請你不要再為難阿揚。」她梭巡一周,瞧見店內侍從三三兩兩,或躺在桌上閉目養神,或席地而坐,玩著骰子放鬆神經,就是不見蕭揚的蹤影。 「你們把他弄到哪裡去了?!」她大聲的叫喊著,難道,他已經被……打死了;: 「大小姐如此在乎阿揚?」單于淳笑了,笑意中藏著詭異,「放心,他沒事。不過,既然你回來了,老奴我正好求你幫個忙。」 他在拿蕭揚威脅她嗎?季初櫻沉住氣,「請說。」 「咱們堯國盛行一句話:『有什麼樣的妻,就有什麼樣的夫。』所以妻子向來就是用來衡量男人眼光的一把尺,皇上這次在詔書中寫明要見你,大概就是想瞧瞧咱們公子的真實品性,若是瞧得滿意了,公子恢復文賢王的封號也少了一層阻礙。 「大小姐才貌雙全,若這會兒打道回府,要咱們找誰來替你會見皇上?請你留下吧!當然,咱們也不會白麻煩你一場,季夫人為小姐添了多少嫁妝,咱們雙倍奉送。」 「先讓我見阿揚。」頭一次,銀票對她的誘惑力變得像羽毛一樣輕,「他到底在哪兒?」 「別急呀!」單于淳悠然的指著一個剛從外面走進來的男子,「這不是來了嗎?」 「阿揚!」季初櫻飛撲上去,抓著他的手臂上下仔細打量,「他們傷了你哪兒?」 蕭揚滿臉楞怔,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兒,仿佛在確定這並非幻影,深邃約眼眸於一片沉寂之後,泛起狂瀾般的激情。他想開口說些什麼,但乾澀的喉頭使得千言萬語無法出口。 「他弄丟了大小姐,剛才老奴罰他到院子裡喂馬。」單于淳笑道。 「只是罰他喂馬而已嗎?」季初櫻滿臉疑惑,「怎麼我聽說你們在毒打一個少年?」 「我們毒打少年?」單于淳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哦!你說的是咱們幫對街那老闆抓到的小偷嗎?呵呵,小偷當然該打,可如果阿揚被打殘了,換誰做公子的替身?我的手下,除了阿揚,可沒一個識字的。」 原來如此,害她一顆心平白懸了半日,她恨自個兒當初沒有聽清楚,更不願承認她匆匆往回趕,並非單純為了救人而已,而是有一份牽掛引領著她。 「你不該回來的。」蕭揚略帶沙啞的嗓音響起。 「我……我回來看我的紙鳶,關你什麼事!」她臉兒泛紅,下不了臺,便使出小姐脾氣,踩了他一腳。 這一回,想逃是逃不掉了,然而她發現,自己並不後悔。 第四章 季初櫻一直以為堯國是個荒蠻之地,但自進了堯都後,才發自個兒錯得離譜。那金碧輝煌的亭臺樓閣,及繁花似錦的春城景色,就算中原人引以為豪的蘇杭,也不及十分之一。 聽說堯國深受中原影響,上至君王、下至百姓,無不說漢話、習漢字,各式禮儀雖帶有自己特色,但仍與中原大同小異。他們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可恥的事,甚至深信,向先進的地方學習,自個兒也會漸漸變得繁榮。 中原人說,他們是小偷,偷走了文化和財富;而堯國人,卻自詡借鑒陽光的月亮。 在驛館休息了數日,終於,堯皇召他們進宮去。 季初櫻頭上戴著一頂鳳冠,鳳的眼和羽均由粉色的寶石鑲成,身上的衣裳,則是她一貫喜歡的淡紅色。 她對著鏡子,看著自己粉雕玉琢的臉,忽然,看到一個俊美的男子站在自己身後。 男子白袍上繡著金色的麒麟,頭上也是金冠束髮,皮膚雖然略顯黝黑,卻俊美十足,也氣派十足。 「阿揚?」季初櫻看得呆了。 蕭揚完全出乎她的意料,沒有穿上上好衣料不像太子的窘態,站在門檻處,陽光輝映,儼然是個儀態端莊的皇家子弟,任何人都不可能把他跟那個睡在馬廄裡、蓬頭垢面的窮小子聯想在一起。 短短幾日的調教,正式衣裳一換,少年忽然長大,變為成熟的男子。 這一刻,季初櫻不得不佩服單于淳的眼光,薑還是老的辣,他像是早早看到了今天。 「阿揚,快進來!」她急忙轉身喚著他。 蕭揚倒不好意思,低著頭邁進來,長袍的下擺輕輕一甩,不經意流露出的瀟灑,讓一幫侍女看得目瞪口呆。 「我這個樣子,是不是很怪?」他靦腆地問。 「怎麼會呢?」若換了平時,她早就大喇喇地拍他的腦袋了,但今兒個,如同佛像上了金裝,她不敢造次,只是輕拉他的袖子讚歎,「有沒有人說過你是一個很俊美的男孩子?」 「你是第一個說的。」蕭揚似乎不滿意這樣的讚美,「我不是男孩子,我年紀比你大。」 「可是你的樣子比我呆呀!」季初櫻哈哈笑,「所以論智慧,你得叫我一聲姊姊。」 蕭揚似乎真的生氣了,咬緊嘴唇不說話。 「好啦,好啦,」她看見他僵硬的面部表情,改拉袖為握手,討好似地甩呀甩,「誰大誰小又有什麼關係?來來來,我替你擦些粉蜜。」 「我不塗那些陰柔的玩意。」他嚇得退一大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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