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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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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沒有想過,這種時候,做出點成績是很有必要的?你進社裡也快兩年了吧?好像一直沒有太突出的表現,新來的總編似乎很排斥沒有突出表現的人。我不是逼你交這篇稿,只不過,如果不交……恐怕到時候我很難幫你說話,因為沒有……成績。」姍姐遺憾地攤開手。 夏綠吃驚地微微睜大眼。 是威脅嗎?這句活的意思是……如果她不交這篇稿,就有被解雇的危險?雖然,她沒料到一篇小小的稿子能有這樣大的殺傷力,但更讓她震驚的是姍姐。一向和藹的姍姐,那個成天微笑著,在假日還會提著紅豆沙到公寓探望她的姍姐,竟忽然對她說出這樣逼迫的話語。 「無所謂。」她釋然地笑。如果真是因此被踢出報社,那也只能說她不能適應這一行——「適者生存」,那個叫達爾文的老頭不是八百年前就已說過這話了嗎?跟不上環境的劣者,活該死吧。 兩天以後,這個回答「無所謂」的人,果然接到了一個人見人怕的白信封,於是,這個傳說中最不可能被解雇的人,第一個,抱著紙箱離開了報社。 站在報社的門口,烏雲壓在頂上,似乎正有一場暴雨要下,夏綠看看天空,又看看灰塵揚舞的街道,有些怔愣。 她並非一個可以不在乎工作的千金小姐,房東等著她交租,銀行的存款由於平時恣意花用已所剩無幾,四年前,父母已隨哥哥移民澳洲,吃袋鼠排、玩無尾熊去了,只剩她一人,由於自己對新聞的熱情,堅持留在國內。此刻,若打越洋電話過去訴苦,不說當初苦口婆心勸她的父母,那位刻薄的大嫂恐怕又要奚落她一番了吧? 她……該怎麼辦? 把手中讓她心煩的沉重紙箱往旁邊的垃圾桶一扔,夏綠穿過無人的馬路,此時,傾盆的大雨已經下了,人們只顧站在屋簷下躲雨,所以路中無人,但她卻仍舊走著,仿佛頭頂是一方晴朗的天空。 「咦,這不是秦兄!最近可好?」打招呼的人伴著紅粉佳人,一路春風得意,旖旎而來。 秦風停下步子,笑對這位油頭粉面的仁兄。若在平時,這類僅有數面之緣半生不熟的人物,他是一概不理的。只是,聽說…… 「聽說李兄最近榮升《都市晨韻報》副總編,可喜可賀。」 「哪裡,哪裡,只是——個副職而已,正主才從美國調過來……咦,這是端木大師的新作吧?不同凡響呀!」姓李的語氣淡淡,轉而仰視今天畫屜上景炫目的一幅作品。 「憑李兄這種資歷,調到新聞局都不為過,怎麼……想必那位新總編背景一定挺硬吧?」秦風知道,懷才不遇的人向來怨氣無處訴。無妨,讓他姑且充當一下聽眾。 「社長准女婿嘛,剛從美國拿了傳媒博士回來,嘿,搞新聞這一行,實戰經驗最重要。」果然,幽怨的話語滔滔不絕,「就是說嘛,剛上任就大換血,搞得整間報社人心惶惶。」 「換血?」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光。 「唉,可不是,可憐了那些東奔西跑的同事,真想幫他們一把,可惜……我也是自顧不暇呀……」姓李的忽然想起了什麼,「對了,秦兄,你那個……怎麼說……朋友吧,夏小姐,她的事,你應該聽說了吧?」 「夏小姐?」秦風故作不解,繼而恍然大悟,「李兄是說夏綠小姐?沒錯,她訪問過我——兩次,也算朋友了。怎麼,她出了什麼事?」 「什麼?她出了這麼大的事,秦兄你居然不知道?」姓李的吃驚不已,「唉,我說……秦兄呀,人家——個女孩子為了你,丟了飯碗,你居然不知道?」 目光變得銳利起來,只一下,秦風便隱于藍黑的瞳中,嘴角仍掛著笑,語氣仍然雲淡風輕。「李兄,你這樣說,弄得我好大罪名;擔當不起,她……到底怎麼了?」 難怪,最近打電話到報社,都說沒這個人,送去的花也被退回。原以為是她故意躲著自己,沒想到…… 「嘿嘿,都說秦兄是女人的殺手,上至八十老嫗、下至十五六歲的小妹妹,無一能倖免,果然沒錯。」姓李的拍著對方的肩。「那位夏小姐呀,想必也是中了你的毒了。原本報社派她跟你這條線,挖點趣味新聞出來,沒想到,一個多月了,她居然——篇稿子也沒交。聽說,就連編輯逼她,她也誓死不從。唉,正好遇上大換血,社裡一些小人平時就眼紅她,這下在我們那位駙馬總編耳朵邊不知說了些什麼,可憐的夏小姐,只好抱著東西走人了……」 握著水晶酒杯的手晃了晃,繼而文風不動。笑容不再灑脫,變得有些僵硬,但遠遠望去,仍不易察覺。「李兄,看來真是我的過錯了,連累了夏小姐,早知道該把一些童年往事提供給她,免得別人說我小氣。」 秦風笑,對面的男人也附和著笑。 「呃……不知李兄那裡有沒有夏小姐家的電話或地址什麼的,害她遭殃,也該道個歉才對。」 「怎麼?秦兄居然不知道夏小姐家的……」他曖昧地努努嘴,「我還以為你們很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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