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佳 > 東方不敗西方菜 | 上頁 下頁
二十八


  左岸卻不願看到她孤單的背影,他的女人,他會用全部力量保護,她只要想著怎麼做好他的女人就可以了:“結束之後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

  站在臺階上,她向他搖搖頭:“不用了!待會我自己回去。”麻煩他送她來音樂系她已經很過意不去了。

  他的決定,他的女人只要遵守就好:“就這麼說定了,我待會來接你。”

  他駛離她的視野,從容無奈地搖搖頭,拿他,她壓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他跟下官不同,下官軟軟的,看上去好商好量,只要不是原則問題,他一切好說。大多時候,總是她拿主意他照辦。

  跟左岸在一起,一切都顛倒了。她什麼也不用想,他會幫她把所有的一切都想好,做好。她只要順著他的話走下去,似乎人生就不會再有任何問題。

  站在下官待了七年的音樂學院,看著左岸遠去的黑色背影,從容的視線有些恍惚。

  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沉重的腳步一遝一遝爬上音樂系的臺階,舉頭望去,音樂系好高啊!高得她心生膽怯,讓她不想再爬上去。

  總要爬啊!想要找到那個人,想要將所有的問題都解開,這條路她就不能不走。就像人,總要長大。

  那是從容?

  下官遠遠地就看到熟悉的背影從音樂系的臺階邊一閃而過,他確定自己花了眼。這時候從容一定跟左岸在一起,怎麼會出現在音樂系的山上呢?

  花了眼,一定是他花了眼。噯!居然會以為在這裡見到她,一定是他想太多了。

  在東方學院音樂學院待了七年,他對這裡的環境道路實在是太熟悉了。竄過小道,下官在第一時間從琴房趕到了音樂廳。環顧四周,沒見到孟洄雪,猛抬頭卻見到了正撐著檯子發呆的莫白。

  他望著他,望著發直的視線,過往的種種顯現在下官的眼前,回憶起來洄雪對莫白的感情由來已久,只是下官始終沉醉在自己的世界裡,沒有注意罷了。

  而莫白,莫老師,莫講師,莫指揮究竟愛不愛洄雪呢?

  下官正想著,孟洄雪就從偏門走了進來,他像往常一樣打起招呼來:“洄雪!”

  乍見小師弟,孟洄雪揚起習慣的微笑,下一刻她像是想起了什麼,迅速低下頭裝作沒看見的模樣。

  下官以為她沒看見自己,揚著小提琴弓,他親熱地向她擺著手:“洄雪!洄雪!”今天洄雪怎麼了?怎麼那麼冷漠,甚至還透 著一點點古怪?不會是因為莫白吧?他不自覺地瞟向莫指揮,果然發現他的眼睛正巡望著洄雪,可惜她出神的視線不知道望向哪邊,就是沒看見莫白。

  緊趕了幾步跑到洄雪跟前,他想告訴她:她愛的那個人正關注著她。

  洄雪猛抬頭就看見下官正站在她的面前,她被自己嚇了一跳。不能再繼續偽裝下去,有些話她不能不說:“下官,其實我……我們認識很久了,從我進校開始,咱們就認識,不對不對!是從你加入管弦樂隊開始,我們才認識……雖然這樣說,但我們認識也有好幾年的時間了。不長但也不短……不短……”

  “什麼?”這不是他熟悉的孟洄雪,說話怎麼吞吞吐吐?“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她都已經告訴他,她單戀莫白的事實了,還有什麼話不能說?他催促著她,“說吧!說吧!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是他要她說的,洄雪直言不諱:“我不喜歡你。”

  “啊?”下官差點沒咬到自己的舌頭,當著這麼多管弦樂隊隊友的面,她說什麼呢?“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我們是朋友!”有些話當說則說,拐彎抹角反而抓不准重心,找不到要點。洄雪與從容不同,她的硬是從骨子裡發出來的,“你比我小那麼多,這幾年來我一直將你當成弟弟,我們是朋友,也只能是朋友,你明白嗎?”

  下官明白,或許他不喜歡複雜的東西,但該懂的道理他都懂。從她告訴他,她喜歡的人是指揮莫白開始,下官就知道他們之間是朋友,也只能是朋友。她的美好一直樹立在他的眼前,那——是一種與從容完全不同的美,他欣賞他讚美他喜愛,他卻不曾想過要占為已有,

  聽到洄雪喜歡莫白的消息,下官所有的不是失望,反而是輕鬆。那種輕鬆就像你做選擇題,兩個選項你不知道選什麼才好,突然電腦幫你去掉一個錯誤答案,留下惟一的正確。不用選擇,得分已在眼前——那種輕鬆是不言而喻的。

  他喜歡洄雪,但那不是愛,他知道。

  他卻不知道今天洄雪為什麼跟他說這些:“洄雪,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他還問她到底怎麼了,不是應該她來問他的嗎?“我不知道你跟奕從容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我相信她是個好女孩,你不要等到錯過後再追悔莫及。”

  洄雪撂下話猛地轉身,正對上莫白期待的眼神,她這才發現這句話也同樣適用於他。挺起胸膛,她揚起美麗的下巴:“莫指揮,我今天有點事提前結束訓練,你沒意見吧?”

  不等莫白批准,她擦過他的身體走向音樂廳的出口。她離開他,不是他批准的,是她自己決定的。

  美麗的系花離開了,留下了兩個呆滯的男人。

  莫白低著頭裝作看曲譜,從洄雪被一個女孩叫出去,直到洄雪離開音樂廳後的半個小時,那頁曲譜就沒被翻動過。

  下官比他好點,在洄雪離開後的十五分鐘,他給自己忙亂的思維找出了一點頭緒。那就是——

  “從容!奕從容——”

  上官下官現在的狀態不像是從音樂學院跑出來的,更像是體院裡奔出來的中堅分子。他用百米賽跑的速度穿梭在音樂學院的小道上,抄近道他終於找到了那個讓他心煩的人,她正站在音樂學院最後一級臺階上,她的前方還停著一輛黑色的摩托車。

  “奕從容——”

  背對著下官的從容沒聽到他的呼喊,下了最後一級臺階,她吃驚地發現左岸竟然在原地等她。

  “你一直在這兒,沒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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