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佳 > 東方不敗西方菜 | 上頁 下頁 |
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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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你不去跟鋼琴伴……」她回頭瞥見正抱著小情婦熱的下官差點沒發出震天吼,「你馬上就要上臺了,現在居然這裡抱著小情婦玩遊戲?你……你簡直……無可救藥噯!」真是字頭上一把刀啊! 繞過她欲奪下小情婦的魔爪,下官玩得更開心了:「你懂麼?這叫放鬆!」 「你還放鬆?」從容噴他一臉口水,「你當我是第一天認識你,你什麼時候上臺演出緊張過?天底下所有人都緊張得斷氣你也能風輕雲淡地坐在後臺玩遊戲。玩就玩唄!你還找理由!」 菜!菜到家了! 就是她!囉囉嗦嗦地害他沒注意到身後的怪物,又死了一個鬥士,「你年紀不大,這麼囉嗦。娶你的那個男人跟娶個媽回去一樣,真是三生不幸,六世沒燒香啊!」 「要你管!」從容恨不得將他的小情婦直接丟進抽水馬桶裡沖掉,看在他即將上臺的分上,就不擾亂他的情緒了,「喂!你該上臺了。」他總不能一邊抱著小情婦一邊拉著大老婆吧? 主持人都已經開始報幕了,下官仍舊是不慌不忙地將玩出的遊戲成果儲存好,然後關機將小情婦放進貼身的襯衣口袋裡。由此可見他對小情婦的寵愛之情有多深! 從容自歎不如,拎著裙角,她像這些年習慣地那樣坐在台下以普通聽眾的身份欣賞他的演出。 只見下官走上台,面無表情地向台下的觀眾行了禮,然後將他老婆放在習慣的位置上,平淡地拉了起來。原本有些騷動的觀眾很快安靜了下來,拉到高潮感覺空氣都凝固住了,只有弓弦交錯,拉開呼吸的力量。 有寒寒搴搴的聲音從身後傳出,從容順著那詭異的聲響向後望去,發現身後有人正握著筆迅速地記錄著什麼,一雙厚重的「酒瓶底」還閃著詭異的光芒——很難見到這麼笨重的眼鏡,像外婆戴的老花鏡,黑色的鏡框鑲嵌著跟瓶底差不多厚的玻璃。玻璃上一圈圈的紋路,讓人湧起打靶的衝動。 根本不用回頭,從容就知道那副「酒瓶底」除了老柴之外再不會屬於別人,《上官下官備忘錄》上記錄的無外乎下官演奏時的力度、表現力、節奏……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詞語。 對下官那麼精心,莫非,老柴有某種傾向? 一時興起,撩開裙角,從容翻山越嶺想抓住老柴問個清楚,只聽後排座位上傳來一聲崩天吼—— 「嗨!從容,你在這兒呢?我!我是小桃!」 就看一抹小黑點向她壓來,近了!近了!越來越近了!轟一小桃直接沖進了從容的懷抱。 她完全忽視音樂廳的規定,扯著嗓子比誰叫得都凶:「西方樂團的未來就交給你了,我完全相信你,你那麼淑女,你的鋼琴彈得那麼棒,不用說,隨便彈彈,你也能打敗那個什麼右岸還是左岸。去吧!上吧,別猶豫,人家我永遠支持你!我知道你行的你一定行。」 為了增強從容的自信,她還將右手握成拳頭,做了一個成功的姿勢,連嘴皮子都不放過,大呼一聲:「耶!」 真受不了這麼粗魯的女孩,老柴擦了擦被噴了一臉的口水,抬起頭——他在接下來的日子痛恨死了自己的好奇心。只是那一眼,他就將自己未來的生活推進了一片苦海中。 「是你!」 「是你耶,柴可夫!」 小桃看到熟人,興奮得手舞足蹈。拉著柴可夫,她很想借下官的音樂跳舞:「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真的好巧……嗚嗚嗚嗚嗚嗚……」 她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巴被從容捂得嚴嚴實實,對著她的耳朵,從容發出最後的警告:「這是音樂會,你再吵下去就把你拖出去。」她這聲警告比小桃的興奮分貝還高,終於,報應來了。 「這位同學,對不起,你的行為嚴重違反了音樂會的秩序,請出去!」 從容眨巴眨巴眼睛,還有些不敢相信:「你要趕我出去?我?不是她?」被趕出去的人怎麼會是她,不是小桃嗎? 維持會場秩序的學生會幹事可不理這許多,以從容為圓心畫上一個圈,不僅是小桃,連柴可夫也被圈進了這個圈子裡。 他們三個人對「三人行」做出了最新解釋,即:三人一起滾出去吧! 站在音樂會的出口處,從容依舊流連忘返——活了十八歲,欣賞了無數音樂會,奕從容在東方學院參加的第一場音樂會上,就這樣被無情地趕了出去。 沒關係,不就是站在出口處欣賞音樂會嘛!有兩個人陪她一起丟臉,奕從容才不擔心呢!也不想想,左邊一個「酒瓶底」不時地記些什麼,右邊一個粗丫頭大呼小叫的,放在中間她奕從容實在有夠斯文。 眼看著上官下官曲終人未散,放下小提琴他上前向觀眾行禮,直起腰的他的眼睛怔怔地望著觀眾席前排的某個角落。 他在看誰?從容伸長了脖子迫切地想知道答案,是誰讓下官的眼神如此溫柔?好像這首曲子只是為了獻給「她」而演奏,那種專注超越了下官對大情人、小情婦的熱衷,甚至超越了對小提琴的熱愛,那種熱情像是沉澱了許久,終於在這一瞬間爆發。 是淮?是誰逼出了他的情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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