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佳 > 王后出牆 | 上頁 下頁
十三


  這就看顧到同床共枕了?

  小時候他們也曾這樣躺在一起,可那是小時候,他十歲之前的事,那時候他又矮又胖還容易手心冒汗,對男女之事全然不懂全然無知。現在……現在,他可保證不了,當她靠在他的枕邊,他還只是那麼躺著聊著睡著。

  她要的就不是他的保證。

  “不想抱住我嗎?”惺忪的媚眼是她對他最完美的邀請。

  段正明卻還是一個勁地往帳內退,“其歡,你知道我不是不想,可你……你是王后,你是王上的妻……”

  她的手擋在他的唇上,冰冷的手觸碰著他滾燙的唇,如冰與火的碰撞,只留下一縷青煙,散了。

  “正明,只此一夜……只此一夜,我不是王后,我不是誰的妻,我不是這國的王母。我只是何其歡,是五年前你沒有勇氣帶走的……何其歡。”

  五年前,他沒有勇氣把她從宮裡,從即將成為王妃的尊榮裡帶走。五年後,他有勇氣背棄倫常,與王后出軌嗎?

  她白嫩的嬌臂攬過他的胸膛,像一隻蜘蛛攀附上他的身體,用她全身散發的誘惑將他緊緊纏繞。

  只此一夜,她知道,他們可以擁有的,段素徽願意給她的,只此一夜。

  堅實的手臂將她帶到身下,他體內因為忍耐而幾近冷凍的血液開始亂竄……

  沒有天地賜婚,沒有祖宗見證,沒有龍鳳花燭,沒有合巹酒,沒有親朋的祝福,甚至……沒有第二夜。

  只有無盡的纏綿在紅帳暖被內悄悄蔓延——

  只此,一夜。

  一夜春意蕩漾。

  待到枝頭春意鬧,段正明伸出的手卻是空蕩——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冰冷的錦被預示枕畔的那個人早已人去久矣。

  她走了,在他沉沉睡去的那一刻,她選擇了離去。

  這一次,她比他先走一步。

  段正明的手摸著她曾躺過的每一寸溫暖,不期然眼角的餘光瞥見一朵殷紅,刺目地盛開在床際,端端地臥在他的身旁。

  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

  她做了五年的王妃,怎麼可能在昨夜才度過她的初夜?

  怎麼可能——

  這五年,到底在她的身上發生了什麼?她和段素徽到底有著怎樣的夫妻之道?

  段正明發了狂,匆匆爬下床,來不及著朝服便往宮中奔去。

  她在哪裡?她到底在哪裡?

  慌亂讓段正明無法平靜,閉上眼他無力感受她的氣息。他的身上全是她留下的餘味,他無法感受她,便無法找到靠近她的路。

  段正明慌了,四處奔走,不期然闖進了一座宮殿。

  庭院正當中養著幾盆綠蘿,這蘿養得怪異,幾罐清水養著綠蘿,水裡還放著錦鯉。魚在水中,蘿在水上,紅墊水底,綠綻紅上,相輔相成,很是別致。

  大廳的當中懸掛著一人來高的丹青,他認得那畫中之人,乃永嫻太后所出耀王爺——十五歲上便病故,永嫻太后下旨任何人不得進入此殿,更不得碰觸此地一草一木,一切皆保持耀王爺在時的模樣。

  如今,這裡卻是誰的地盤?

  “顧國君,起得好早啊!”打院子深處悠悠然走過一道身影,“春風一度,不好好歇歇,這大早就起身進宮來了?”

  段正明定睛一看,滿宮裡敢如此口出狂言的就只有段負浪負王爺了。昨夜他陪同何其歡送他回王府,自然什麼都知曉,什麼都明瞭。于他,段正明也沒什麼可隱瞞的,“負王爺,我只想去見王后娘娘,還求您帶路。”

  他不認路的毛病,這宮裡上下誰不知道?也用不著特意解釋,段正明直挑明瞭說:“我要見何其歡。”

  段負浪朗聲大笑,“顧國君到底年輕,身體底子好,不像我,到底年紀大了,玩不動,也折騰不起了。”

  他這是話中有話啊!段正明並非聽不懂,只是此時此刻顧不得這許多了,“負王爺,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與其歡之間的事,您多少也知道些,已當此地步,對其歡我萬萬不會再放下。”

  放不下了,已然放不下了。

  “那……顧國君,事已至此,接下來您有何計較?”

  “不是我,是王上當有何打算才是。”

  成親五年,夫妻卻不曾同房。段正明真的很想揪緊段素徽的頸項問他,你到底把何其歡當成什麼?既然不打算做夫妻,又何必留著這夫妻的名分。

  然,王上會輕易放了王后與自家的堂弟雙宿雙棲嗎?

  這似乎非常人之所為啊!

  見他一片愁雲慘淡,段負浪知道,不久的將來一場宮闈之爭再逃不過。

  “跟我來。”他打前頭走著,領了段正明向前,目的地是永歡王后之所在。

  沒有讓他們尋覓太久,她就站在湖畔邊。蓮葉連天,卻不見一抹豔紅——將段正明帶到永歡王后跟前,段負浪功成身退。

  待他再回到永耀齋,段素徽已經立在丹青畫前反剪著雙手背對著他而立。

  “見著了?”

  段負浪點了點頭,只問:“真要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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