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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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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瑚默默地搖著頭,沒什麼可說的。 他卻有話要問:「你不問問我當初真心愛著的人是誰嗎?」 「就是因為有了那個人,琉璃才想要束縛你,你才拼命想掙脫有她的世界,於是最後的結局才變成今天這副樣子。」珊瑚苦笑著搖了搖頭,「既然一切因那個人而起,為什麼還要再重複呢?有些事不知道會更美一點。」 成曄點了點頭,他的眼中依然沉浸著過去的光芒。那時候他還只是大鬍子,待在一家不大的琴行裡做著鋼琴老師,對老闆娘永遠唯唯諾諾。 有些事真的不知道會更美一點嗎? 還是這間房子,卻透著說不出的陌生。成曄環顧四周,總覺得他回到了過去,這屋子裡歡聲笑語,有工作室的朋友,也有琉璃、珊瑚兩姐妹。 琉璃靜,珊瑚動;琉璃名利心重,珊瑚只想生活得快快樂樂;琉璃想借他出名,而珊瑚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呢? 無論是什麼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琉璃死了,珊瑚開了琴行,他幫她將琴行支撐起來,然後在那裡遇到了江南。 從第一眼見到她,他就知道她將會成為銀色長笛的主人。因為她有著琉璃的心和珊瑚的眼神,她集合了兩姐妹所有的閃光點,也帶著她們倆全部的缺點。 為什麼要自私地為愛找藉口呢?為什麼她不能明白地袒露自己的感情呢?愛上他真的是很可恥的事嗎? 他向來是自私又任性的男人,既然江南不肯先向愛投降,他也不用再逼著自己面對什麼。反正「錯過」這兩個字對他來說不是第一次了。 孤獨地沉浸在回憶中,他試圖將自己拉出來。 一道電話鈴聲救了他。 「成曄先生,我是『橫空』策劃的肖伯納。您跟我們公司已經展開業務,可以請您抽個時間將合同簽了嗎?」 反正複出已成必然,找哪家公司又有什麼區別呢? 「隨便,你挑個時間吧!」 「那好,我馬上過來。」 成曄的心思完全不在合約上面,他甚至沒注意到電話那頭跟他談合約的人不是司空空,而是一個男人…… 有一種愛,叫離開。 曾經天真地以為不管時間和空間的距離有多長多遠, 感情一定會恒久不變,因為愛是沒有理由的…… 愛不能成為牽絆,所以要選擇放手, 從容的讓彼此走出彼此的世界。 凡事到極致,傷也會痛。 其實愛過就會懂, 彼此個性的太過堅強終究會是一起生活的陰影。 昨日的幸福已成為一種痕跡。 兩人能攜手走完整人生固然美好, 可賠上了一段也應心存感激了。 愛一個人不是要成為所愛的人的牽絆, 只要心中有愛,生活總是那麼美好。 相遇是一種緣,相識,相戀更是一種緣, 緣起而聚,緣盡而散,放手才是真愛! 有一種愛,它的名字就叫放手! 我放手,然後……讓你離開! 在醫院躺了三天,江南的一切狀況都在正常範圍內,可她還是沒有出院的打算。大黃每天都來看她,可每次見到她都看她握著長笛像握著自己的命似的。她仍舊吹著她喜歡的曲子,例如那首《離開》,少了鋼琴伴奏,她的《離開》吹出了放手的滋味。 如果真的決定放手,為什麼她不行動? 成曄不愛琉璃,不會在乎帶著琉璃的心在跳動的她,也許永遠也不會再多看她一眼。不管未來如何,至少像這樣陷進哀悼的日子該結束了。 「江南,我們出院吧!」再住下去,他怕她會住傻了。 江南沒有任何意見,一切全憑他說。他說出院她就穿著自己的衣服離開它,像一個木頭娃娃,惟一堅持地只是握著那支長笛。 她停在醫院回廊處,大黃去幫她辦理出院手續。她靜靜地睜著大眼睛看著四周,像是看著一個陌生的世界。 電視上播放著最新消息,新聞中有個叫司空空的策劃人撲向了大明星,號稱音樂才子的成曄家門口,她喊著叫著,只有一個內容—— 「成曄,是我先找到你,是我策劃了種種複出計劃,是我陪著你走到了這一步。你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就拋棄我?你這樣做太自私了,你是什麼意思?你怎麼能這樣對待我?我恨你!恨你! 「我恨你!恨你!我就是死也不會放過你,我要讓你一輩子後悔,我要讓你永遠無法和她在一起,我要你用一生來記住我,無論你走到什麼地方,你永遠也無法逃出我的牢籠。我要讓你知道,你欠我的情得用一生來還。你給我記住了!你給我永永遠遠地記住了!」 沒來由的話語仿佛是一個女人用生命寫下的毒誓,無比陰狠地放射在大地天空中。伴隨著那一句句的毒誓,江南還聽到了心跳聲。 她的手捂住自己的左胸口,世界變得異常安靜,她的耳中只傳來心跳怦怦——那是她的心跳聲,像在回應那一句句憑空而來的毒誓。 所有的話語全都是從她的心臟發出來的,她聽得一清二楚,她甚至聽見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猛、越來越失去控制。 她看見所有的人都在她的上方,她看到大黃跌跌撞撞地向她跑來。她想開口告訴他:不要焦急,我沒事。可張開的口卻發不出半個音,她的世界忽然之間變成了灰白兩色,連濃烈的黑色都不被允許擁有,她只配活在淺白的平庸中。 真的放手,離開的人又豈止她一個? 成曄快發瘋了,同樣是「橫空」策劃的合同文件,他怎麼知道跟不同的人簽,就會有不同的策劃人來。他又怎麼知道自從他簽了那份合同以後,還是「橫空」策劃負責他複出的一切商業行為,可策劃人卻從司空空換成了肖伯納。他又怎麼知道不過是這樣的一份代理書,竟然讓司空空天天來砸他家的門。 若換成以前的脾氣,他早就報警了。到底是經歷了一些事,他沒有以前狠,也沒有了從前的惟我獨尊。但,這決不意味著他允許別人一再地觸碰他的禁忌—— 司空空,你居然又來砸我家的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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