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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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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知道?」何焯雖問了,卻不指望她能給出什麼像樣的答案來。她總是能知道些他不知道的事,像恩師與陳先生之事便是一例。 兩人對坐在亭子裡,一人捧著一大壇酒,你一口我一口,那才是真正的暢飲。酒過三巡,什麼落第,什麼會試,何焯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他只依稀記得她緋紅的臉襯著酒勁更添豔紅。 心是不痛了,何焯改頭痛了。 宿醉醒來,他的頭痛得恨不能拿刀直接砍了算了。就在他唉聲歎氣的時候,大姑娘貼心地端瞭解酒湯來,「快趁熱喝了吧!誰讓你昨兒喝得那麼醉。」 「我……我昨晚是怎麼回來的?」他已經醉得忘記一切了。 「那你還記得昨兒跟誰一起喝酒來著?」 大姑娘開始擔心,哪天他要是在酒醉中幹出什麼渾事來可怎麼是好,叫她如何回去跟老家的宗親們交代啊?他還是早早娶妻,找個人從旁照應著,放她回老家得了。 「你要是哪天喝醉了,把人家直接給娶回來,我還真就省心了。」 她這麼一說,他倒是想起來了,「對了,我昨天是跟何夫子在雍親王私邸裡喝酒來著,我記得我喝了老大一罎子呢!」 這傢伙到現在還沒酒醒吧?「說什麼胡話呢?居然喝酒喝到雍親王府去了。」大姑娘叫人端了水來給他洗漱,「你快醒醒酒吧,你恩師李大人坐外面等老半天了。」 「恩師來了?」何焯手忙腳亂地擦了臉,換了衣裳這就往廳裡去。 李光地正在看他書案上的一些文集呢!見他來了,丟下書沖他笑道:「為師是來向你報喜的。」 何焯慚愧地低下頭來,「現如今哪還有什麼喜事啊?學生辜負了恩師的期望,學生無顏再見恩師。」 「會試之事或有意外,咱們至此不提。」李光地拉了他的手一同坐下,「潤千啊,聖上親賜你為進士,又選為庶吉士。」 何焯大驚,望著恩師發呆,以為自己耳朵出了錯。他都落第了,聖上怎麼還會…… 好事還沒說完呢!李光地喜滋滋道:「皇上指派你到廉親王府當侍讀,兼任武英殿纂修。潤千,你大喜啊!大喜!」 何焯一瞬間從泥潭升上了雲端,他癡呆呆地望著恩師,根本不敢相信這些好事稀疏降落到自己身上。 入駐親王府,為皇子講書念學,那可是讀書人幾輩子的榮耀。 「恩師,恩師……這……這……」感激之情已寫在臉上,陷於激動之中的何焯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感謝的話才好。 李光地拍著他的手背極盡安撫,「潤千啊,什麼都不用說。只要你在廉親王府好好幹,早日編修出幾部留世之著,就不負為師之望了。」 「是,是,是,學生一定不辜負恩師的期望,不辜負聖上的恩典。」 何焯點頭如搗蒜,李光地起身要告辭,「我還有公務在身,不便在你這裡久留,改日你到我府上,我要你師母備桌酒菜,咱們師徒二人好生慶賀慶祝,我再為你引見幾位朝中重臣。」 「多謝恩師抬愛,學生愧不敢當。」 「你被聖上重用,為師也替你高興嘛!」 何焯一路將李光地送到門口,已有官轎等在那裡。他遠遠就看見何夫子正走過來,她見了他旁邊有生人倒也不怯場,大方地擦著他的肩膀直接往裡去。擺明瞭是等他送完客回府,有事要找他詳談。 李光地順著何焯的目光望過去,終逮到了那個神情放肆的小丫頭。這一望不打緊,過往的記憶隱約閃現。 這丫頭……很是面熟啊! 「往裡頭去的那位是……」 「哦,她啊,是何家書局的人。」 「何家書局?」李光地忙著去處理政務,暫且放下心頭的疑竇上了官轎。 何焯返回府裡,他知道何夫子一定在書房等著他呢! 果不其然,她又把腿蹺在書案上,如風捲殘雲一般翻看著他案上的那些書。 「何夫子,你不講禮數無所謂,別糟蹋了我的書案和那些珍貴的書。」他的珍藏,很多已成絕版。 「天降喜事,我以為你不會再跟我計較這些小節了。」 她口中的喜事是指剛剛恩師同他說的那些?他的疑問在她的眼神中得到了確認,何焯就奇怪了,「剛剛恩師才同我說的,這事朝廷到現在還未對外公佈呢!你怎麼會知道?」她的消息也太靈通了。 何夫子一帶而過,「我在書坊裡做事,那裡人來人往的,什麼消息聽不到啊!」她立刻岔開話題,「現在您貴為廉親王府的上賓,那本《八股錦繡集》不用刊印了吧!」 「為什麼不印?」何焯想清楚了,「那本集錄不僅要印,還要多印,每本只賣五百文錢。我要天下的文人士子都看到我的文章,我要向天下人證明我何焯是有真才實學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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