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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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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見我?」納悶很快被好奇所取代,平蕪撩起衣襟大步向離宮外面走去。找了又找,終於找到了躲在樹陰下的忘老頭,「你找我?」 忘老頭謹慎的眼神遊走在離宮附近,許久方才開口道:「你……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再怎麼說,他也是離歌的爹,認真算起來還是他未來的泰山大人,他沒理由拒絕,「需要我做些什麼,你儘管說。」 忘老頭從兜裡掏出一卷泛黃的字畫塞到平蕪的手邊,「我需要錢,可當鋪的掌櫃說這幅字連一兩銀子都不值,那點兒錢實在不夠給阿毛看病的。你幫我看看……看看能不能跟掌櫃多討一兩銀子。」 平蕪展開長卷,只見上面是用隸書鐫寫的書法作品。老實說,這些年他的心神都用在做學問上頭了,對什麼書畫作品真不太瞭解。仔細瞧瞧,這上面寫著的好像是…… 「《鳳求凰》!」是了,就是,《鳳求凰》。再看落款,分明有「司馬」二字,這莫非是司馬相如的真跡? 「伯父,你從哪里弄到的這幅字?」他需要確認,如果這幅字真的出自司馬相如之手,何止一兩銀子,分明是千金難求。 看平蕪緊張的樣子,忘老頭自己也跟著慌了起來,「它原本在我家書房內懸掛。大約是看慣了,怕自己一時適應不了,所以我當年來越族的時候從家中帶過來了。後來我將它送給了……送給了離歌的娘,在我被趕出離宮的時候,她將這幅字還給了我——有什麼不對嗎?」 能保有這樣的字畫,更能接受朝廷的賜婚——「伯父,你家原是……」 忘老頭苦笑著搖了搖頭,「不瞞你說,我家原是富可敵國的大商人。正是因為風頭太勁,先帝才下賜婚令,名為提升我家的聲望,實則借此機會削弱本家的勢力。要知道,這種聯姻所費的金銀根本難以勝數。」 那些話不提也罷,他從最初的厭煩,到漸漸愛上身為族長的妻子,直至被休獨居,那漫長的過程和其中的辛酸根本無法言表。 「為什麼不回老家呢?我是說,您在被休之後為什麼不回原來的家呢?」在老家,想要保住男人的尊嚴至少不成問題。 忘老頭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那兩扇紅漆大門,他渙散的眼中似乎看到他所愛的人正朝他款款走來,仿佛從未離開。 他為什麼沒有離開,答案都寫在他的眼神裡。只因為一時間男人的尊嚴放不下,而錯失一生的情緣,這種悲劇平蕪提醒自己絕不再犯。 「伯父,這幅字能不能讓我拿回去研究研究。」 當然可以,只是……「我急等著拿它換二兩銀子給阿毛看病,他燒得厲害,恐怕不能再拖了。」 「阿毛?」什麼東西? 忘老頭忘了平蕪並不認識他擔心的那個孩子,「他是鄰居家的小孩,他們一家人是躲避災荒遷進越州的外族人,按照越族的規定外族人只能住在水土平庸的山腰上,無法得到越族人的幫助。阿毛從三天前開始發燒,我們湊了錢請來了大夫,可是抓藥需要二兩銀子,我和他爹媽湊了又湊,也湊不出。我想反正這幅字現在放在我身邊也是無用,索性賣掉給阿毛治病。」 他悠悠地歎了口氣,呼出的氣息都充滿感傷,「他的症狀跟我兒子當年的症狀一模一樣,我怕他……」撐不下去啊! 救人是很重要,但也不能隨隨便便就將珍寶當石頭給賣了啊!「伯父,你等我一會兒!」平蕪飛快地跑進離宮,再急匆匆地沖出來,「這個……給你,你拿它去換錢吧!」 忘老頭打開包裹的布巾一看,「這是鴛鴦壺。」到底是出身富貴家族,一眼就認了出來,「雖然我不懂古玩,但看它的工藝,料想該是珍藏之物吧!」 此乃漢白玉打造的鴛鴦壺,也不知道是哪代越族族長的陪葬品,「您就甭管了,快點兒拿它去當鋪,記住!少於三千兩可千萬別賣。記住嘍!」 操起那幅字,平蕪丟下呆楞中的忘老頭打算仔細研究它是否出自卓文君的夫君之手。 越離歌巡視了幾戶族人的田產,再回到離宮已是傍晚。倒塌的書齋正在阿呆的修復下日漸完整,怎麼沒看到平蕪來幫忙?他當他是才子就可以不幹事是不是? 最近他很奇怪喛!也不擔心朝廷將要對他下的責罰令,成日裡窩在放滿了書籍典藏的閣樓上,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她倒要瞧瞧他在折騰些什麼玩意,離歌放輕腳步慢慢向閣樓靠近,走到他的身後,見他正抱著一大摞的書不知在翻看些什麼。她也不出聲,探出頭跟他一道看起書上的內容。 他在看的怎麼都是司馬相如和卓文君之間的故事,莫非他興起寫傳奇的念頭? 「喂!你在幹嗎?」 身後突然有人朝你嚷,嚇得平蕪連連後退,「你幹嗎嚇我?」 「你沒做錯事慌什麼慌?」分明是心裡有鬼。 平蕪現在沒心情和她鬥嘴,他的研究已經有所進展,現在初步可以確認這幅字真的出自司馬相如之手,如果找不到推翻的論據,這幅畫將足以承擔修繕離宮的費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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