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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家裡有傭人打掃房間、有廚子準備三餐加宵夜、有保姆照顧石頭,沒有老婆一切都不會有所變化一一這是邵決一開始的想法。

  可是,傭人需要主人的督促監管;廚子也有放假的時候;保姆又不可能開發兒子的智力。

  當邵決結束一天的工作,晚上八點整到家的時候,保姆已經下班,打掃衛生的阿姨偷懶先走了,廚子照例是今天輪休。家裡只剩下石頭歪坐在地上玩著他那套似乎永遠也玩不膩的積木,他望著兒子,沉默無語著,家裡一時之間靜到了極點。

  晚上吃點什麼呢?先看看冰箱裡還有些什麼。

  保姆負責照顧石頭,廚子只管做飯做菜,傭人是用來打掃衛生的。採購這塊以前都是由石墨負責,她不在,冰箱裡儲存的食物早已消耗殆盡。要不是廚子難為無米之炊,親自去買食材,他們父子倆早已連飯都吃不上了。

  不可以向沒有老婆的日子認輸,邵決認定要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找了半天,冰箱裡似乎只剩下方便面,偶爾吃一次方便面相信兒子不會反對的。只要熬過這個晚上,等明早廚子來上班,就有美味的食物可以吃了。

  在初創業的階段,他的日子比現在更悲慘,白晶晶是不會幫他做料理的,吃的東西全靠外賣,再不然只剩下方便面。雖說如樺溫柔如水,但從不主動關心他生活上的狀況,除了認識石墨的那段時間,其餘時間裡他的三餐都和外賣、餐館和方便面結為親密盟友。

  不能想到她,都說了不能向沒有老婆的日子投降,邵決你怎麼這麼沒用?

  方便面他是會泡的,可沒有開水,總不能幹吃吧?他一個大男人無所謂,石頭小小的嗓子怎麼咽得下去?

  燒開水,等待;泡面,等待;找一些配方便面吃的速食午餐肉,等待;終於——

  “石頭,可以吃飯嘍!"

  兒子一定餓極了吧?叫了幾聲沒等到回應,他開始懷疑兒子是不是餓得連回答的力氣都沒有了 拖著鞋,走到兒子身邊,在一片狼藉的積木堆裡,石頭早已歪歪斜斜地睡著了。

  好小子,居然就這樣大咧咧地躺在地板上睡著了?他也不怕凍感冒?

  好吧!不打擾他好眠,如果他真的餓了,半夜會醒來找他要方便面吃的。抱著石頭瘦小的身體,他將兒子安放在童床內。

  打理好兒子,再回到餐桌前的時候,桌上的方便面早已膨脹成了慘不忍睹的麵團,即使是閉著眼也吞不下去。

  還是先放到一邊吧!或許真的餓極了,他就會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吞了。

  亂了一地的是石頭的超大號積木,當時他想要,他這個做爹的義無反顧地買給他,騙得兒子香吻數個,石墨不太贊成給兒子買這些禮物,現在看來她是對的,這些分散的塊狀玩具只會給收拾工作增添無盡麻煩。

  早知道就不買給石頭了,害得他現在得不停地彎腰撿積木,累了他的老腰哦!

  空著肚子收拾好一切,回到臥室,他只想倒頭睡覺。

  不行!得先去洗澡,結婚五年石墨對他好像從來沒有嚴格的要求,惟一的要求只有一個:不管多累,必須洗完澡才准上床睡覺。

  雖然老婆不在家,但習慣他一時也改不了。走進浴室,他按下開關,這才記起好幾天前,浴室的燈就壞了,他一直忘了找人來修——以前,他只要告訴石墨,她自然會在白天的時候找人過來修理。現在一切都得靠他一個人,他快撐不下去了。

  僵硬的肌肉浸泡在熱水裡,水溫太低了,有點涼。要是石墨在家,會幫他放好洗澡水,試好溫度再讓他進來洗澡。

  她一直無微不至地照顧著他,可惜他從來沒有在意過。習慣了她的呵護,他從未想過這些其實都是她愛他的一種表現。

  沉浸在漆黑的浴池裡,有些冰冷的水讓他的神經益發地清醒。過往的種種像浪潮一般向他湧來,他不願去想,卻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猛地站起身,水順著身體滴在浴池裡,它們和那些多餘的水混在一起。這才發現,好不容易被肌膚溫熱的液體所能保持的溫暖也不過只有一瞬。

  鑽出浴室,他也不將身體擦乾,黑暗中他光裸的,帶著水滴的身體貼向床。那裡,再也沒有溫熱的嬌軀等著將他溫暖。

  雙人床太寬太大,一個人在上面翻來覆去,反而難以人眠。越是睡不著,邵決越是輾轉反側,也不知道身體轉了多少個彎,滾了多少個圈,直到他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這下子,他狂躁了三十一年的心徹底地……清醒了。

  睡不著索性不要睡,不是還沒吃晚飯嗎?找個地方去吃宵夜,比如:白晶晶開的酒店。

  認識裡面的侍應生不知道能不能打個八折哦?

  再次在這裡見到邵決,尤其是這麼晚的時候與他面對面撞見,這大大出乎石墨的預料。

  “給我菜單,或者你推薦一些宵夜給我。”邵決以客人的身份對她呼來喝去,以排解心中不安的情緒——他怕她不願見他。

  她想他,想兒子,就是找不到藉口見面、忙的時候不覺得,入夜客人少的時候,她不自覺地就會想到他們。沒想到她正被思念折騰得心緒難平時,他就出現了。

  巧!太巧!像有人刻意安排好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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