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佳 > 無敵醜公主 | 上頁 下頁
十四


  知道他在盤算些什麼,可段素光卻無從反對。高泰明一席話不痛不癢,卻全無漏洞,即便身為長王爺,段素光也無話可說。

  “呵呵!”他乾笑了兩聲,踱到高泰明跟前,一把摟住了他的雙手,“高大人此話有理,就等滿月之夜,讓黑曜石見證誰才有帝王之尊吧!”

  高泰明抽出自己的手,回敬他一抹皮笑肉不笑,單只露了四個字——

  “遵王爺旨。”

  下了朝,高泰明策馬回了高相國府。

  朝中已定,可段負浪還賴在相國府住著呢!他的理由很正當,初來乍到,人地生疏,又沒的根基,不找相國府這棵大樹趁涼找哪棵啊?不僅是他,連段素徽也放著宮裡頭的高門大殿不住,跑他這兒擠著。

  段素徽、高泰明兩個人前後腳進了相府,悠哉半日的段負浪早已喝過三巡茶。

  段負浪抬手又沏上一杯,茶未到嘴,他話先出來了:“怎麼?光王爺說要即位?”

  “你人雖不出門,可這門外的春事,你倒是一件不落啊!”他們人剛進門,他的消息倒比他們的腿腳更快了。高泰明手一伸奪下他那杯茶,他渴了半晌了。

  段負浪轉手又沏了一杯遞給段素徽,站起身不好意思地嘀咕上了:“負浪不才,政事不懂,傳自血脈,對風花雪月之事倒很在行。你們兩位都是幹正事的,肯定不知道這大理首府有個名叫碧羅煙的好去處。那可是個堆滿脂粉的地方,在那裡不論是街頭巷尾的熱鬧事,還是宮裡朝廷改朝換代的正經事,什麼事都傳得快,什麼事都掩不住。”

  段負浪真不愧是名妓之後,回大理還沒幾天,就把首府裡各家煙花場所摸得門清。他們在宮裡頭打得要死要活,他在溫柔鄉里醉得七葷八素——到底誰活得愜意啊?

  高泰明想想就覺得鬱悶,撇過頭來見著段素徽,他正面無表情不知在想些什麼呢!高泰明撇著嘴兀自悶著,要說鬱悶,相信眼前這位徽王爺當比他還鬱悶才是。

  “我說徽王爺,若你大哥做了這大理的王上,你這今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啊?”

  段素徽料到高泰明這話的深意,他反把這話丟給段負浪,“負王爺,您有看面算命之長,先前你說我家中有變,如今應了你這話。現在,你看看我這面相,您覺得我接下來將有怎樣的面道?”

  段負浪看都不看他,垂著眸丟下四個字——“大貴之相。”

  高泰明眼瞅著這兩人,心說段負浪又在胡說八道了。他最聽不得這茬,一口飲盡段素徽面前的那盞茶,他起身就往外頭去,“這幾天宮裡頭還不太平,我趕緊盯著些吧!”他借了個托詞遛了出去。

  這院子裡霎時就剩下段負浪和段素徽這堂兄弟二人。

  段負浪呷了口茶,闔了眼養起神來。段素徽雖不說話,但渾身不自在。坐在圈椅裡,沉沉的悶氣自他的胸口吐出,這就是一歎。

  “你本不該感到悲傷,可是心口卻痛得慌——是嗎?”

  段負浪沒來由的這麼一句話讓段素徽全身都繃緊了,連呼吸他都不敢恣意妄為,故作漫不經心地問上一句:“負王爺,這話怎講?”

  “我什麼都不知道。”段負浪轉過臉來沖他蔚然一笑,“單憑面相而說,若有不當的,只當我看錯了、蔔瞎了。”

  他清風如道,全然摸不清他的心思,段素徽知道任他再怎麼追問,也休想從這段負浪的嘴裡聽到幾句真心實話。

  那就打聽幾句閒話吧!“你在宋國過得如何?”

  既然是閒話,段負浪便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比貧苦人家好些,比富貴人家一般,說不出有什麼差別。幼年時父親于家中教導我,並不曾念私塾、請先生。後來父母相繼故去,獨留我一人於家中,守著份薄產,倒也活得自在。若非此番高相國叫高泰明接我回來,我就快忘了自己是大理的王族後裔。”

  說起這茬,段素徽倒替他歎起氣來,“若當年你祖父沒有被高氏重臣拉下王位,今日坐在大正殿裡的王上該是你啊!”話說到此,他偏過頭來細細打量著段負浪的反應。

  “哈!”出乎他的意料,段負浪一個人先樂上了,“我說徽王爺,那些勞什子幾十年前的舊話就休要提起了。倒是你該好好考慮這眼前的勾當——我聽聞,你母后在世時最不喜光王爺,兩人如同水火,連帶著你也受牽連。一旦光王爺成了大理國的王上,你的日子……怕是要難過了吧!”

  他來大理時日不久,知道的卻是不少啊!段素徽抬起手以茶掩面,“滿月之夜,黑曜石決定大理國帝王歸屬——這是蒼山洱海定下的規矩,也是大理的帝王之術——若天地認他為王,我將匍匐在王的腳下。”

  他段素徽願臣服的是……王,不是段素光。

  高泰明說是進宮盯著,腿腳卻對直不打彎地奔向公主殿。現在宮裡歸他管,出來進去他可自在多了。

  遠遠地便瞧見公主殿門戶大開,她還真相信宮裡的守衛啊!高泰明抬腿進了公主殿,沒等他出聲,身後大門緊閉,他駭了一跳,抬眼正看見燈下段漣漪穿著素淨的衣裳坐那兒呢!

  “難不成你就等著我呢?”高泰明撿了一個離她最遠的座位坐了下來——安全,這樣比較安全。

  段漣漪偏要擠到他身邊,今日的他穿著便裝,一派公子打扮,俊美更甚從前,“我就知道你今夜會來見我。”膩味,她就愛膩味在他身邊。

  這話聽得怎麼像一對狗男女在打野戰啊?高泰明抬了抬眉頭,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分。她身上這都是什麼氣味啊?熏得他鼻子癢癢。

  “你搽的是什麼粉?”

  “素徽那小子送我的嫣紅的桃花粉啊!為了等待你今夜入宮,我傍晚時剛搽上的,香吧?”

  太香了!香得他都快吐了。也太厚了些,厚得連鼻子都快看不見了。

  言歸正傳吧!高泰明不想在她的身邊多待一刻,就想著儘快說完正事好抬腿走人,“你今日在大正殿上扮作宮人躲在皇幔後面對我直擺手,是什麼意思啊?”

  段漣漪開始拉扯胸前的衣裳,她本就穿得不多的裙褂開始動搖,眼見著她那兩片酥胸就要徹底暴露在高泰明的眼前。他忙偏過頭去,這美色看不得,他也不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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