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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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喘息平定後,倪霏碧躺在祭廣澤懷裡,撫著他胸口,柔語呢喃。“紅紅的。” 他抓著她的手,吻她掌心。“我要睡了,讓我睡。” “嗯,你要聽故事嗎?”她說。 他原已閉合的眼睛一張。天花板一盞燭臺燈暈蒙地亮,真像燭火在飄動。他的心緊了緊,說:“為什麼離開?” 她愣了一下,沒說你要我滾。抬起身子,她趴貼在他胸膛,美顏對著他,像只伏在他身上的嫵媚小貓。他忍不住順她的毛,把手伸到壓得變形卻仍滿滿誘惑力的嬌嫩,揉那擠了半弧賀的白嫩肌膚。 “外公那時說媽咪擔心我擔心得生病了。”她說著,小手捧握他的大掌,美眸眨顫,請求原諒似的。“你算我請假好嗎?” 這假也請太久了。他不太高興地想,沉沉嗓音接著傳出。“是嗎?那虎柔死了沒?” 他說得這般無情、漠然、冷酷,但她不生氣,搖搖頭,道:“媽咪只是懷孕的不適。後來,她生了弟弟,就好了。只是弟弟剛開始很難帶,家裡人手全得用上……我才一直沒有時間可以做你的新——”頓住嗓音,她五官生輝,想起了什麼,忽地下床。 “女奴!”祭廣澤不悅她跑掉,跟著下床。 走到起居的小客廳,她裸身跪在玄關,柔荑打開行李箱,拿出裡頭的衣物。 祭廣澤怒衝衝走過去。“別想!”他把她拿出的衣服塞回行李箱,拉上拉鍊還夾到衣角,拉不動,他怒聲說:“不准住在這兒,跟我回家!”撿起他們進門褪掉的衣服,丟向她,他自己穿袍衫,胡亂綁帶。 倪霏碧美眸靜幽幽瞅著他。 “快點穿上,否則有你好看!”祭廣澤見她未動,強聲強調警告。 倪霏碧這才動了一下,卻是站起來脫他的衣服,並且拿走它。 “你幹什麼?”他很生氣。 她已跪坐回行李箱前,不顧他的憤怒,小心翼翼打開行李箱,取衣,攤開。她站起來時,他看清那是一件比她身形大許多的長衫。 “我幫你做的新袍衫,”她走向他,柔荑勾低他的脖頸,他自動俯降,讓她把衣服套過他的頭。“不要穿舊的了。”她理好長擺,把細拉鍊從他的肚臍處拉到鎖骨下兩寸,說:“這次都不用綁帶子了。” 意思是他自己可以穿脫得宜,輕鬆上手。 祭廣澤看著她仰起討賞般的美顏,說:“我要穿有帶子的。” “嗯?”倪霏碧美眸微瞠。 他別開身,撿起地上金鑰匙,戴回她胸前,催促道:“衣服穿好,回家了。” 他牽著她的手,走出旅店,她一路念故事給他聽,問插閒聊。 “祭先生——” “你以前叫我廣澤先生。” “喔,你不喜歡我叫你祭先生嗎?”她柔柔問。 他重複。“你以前叫我廣澤先生。” “喔,祭先生,我們晚餐吃肥肝牛排好嗎?” “我要吃香蕉口味的烤蝸牛。”語氣有點重。 “是,祭先生,我會做好吃的肥肝牛排,絕對不用肝慕斯……” 祭先生不講話了。 “啊!”她叫了起來。“我還沒把故事結局說完呢——長髮姑娘隱居森林,生了一對龍鳳胎,某日在河邊終於與流浪找她的王子重逢,她發現王子眼睛瞎了,傷心地哭了,淚珠滴進王子眼睛,王子重見光明,兩人喜悅相擁,王子帶著長髮姑娘和兩個孩子回自己的國家,做了國王,從此國王與皇后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是國王與女奴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他糾正她,帶著她走進出現在眼前的橄欖樹宮殿。 最大最茂密那棵橄欖樹下的黃石,隱布層層歲月累積的青苔,有多久沒陽光照到那兒了? 祭廣澤戴著墨鏡,坐在車裡,看著尤裡西斯街六十三巷三百二十一號庭園裡,一個人在種樹的小男孩。 小男孩穿著一套功夫道服,頭戴草帽,怎麼看怎麼不協調。他的母親在幹麼? 不是很會做衣裁縫嗎?怎麼讓他那副德行? 他越看越不對,想起他跟隨小男孩的母親在橄欖樹宮殿幾乎過著幸福快樂日子的那些年。當時,小男孩的母親是他踏實的女奴,雖然她後來對他好像不是那麼畢恭畢敬,常常陽奉陰違,但他們還是很美好。 直到有一天,他的死敵——現在絕對是死敵——大爵士入門造訪。那傢伙那時其實是來談他看上的演員合約事宜,但卻多嘴找碴地問他何時與潘娜洛碧結婚。這問題在他心上紮一根釘,他說他不會跟潘娜洛碧結婚。 大爵士哼哼笑,說:“喔?你愛上了她。也許繽紛也不是我的命定伴侶,想想當初我要是不娶她,她應該不會死……”朦朦朧朧的話,又在他心上紮一根針。 他開始創作不顧,很煩躁,好長一段時間,夜夜坐在床邊看著他美麗的女奴。 他不斷想起他的兩位前妻,她們的臉孔,很模糊,他嘗試在腦海描繪,卻總是變成潘娜洛碧,一種不知是恐懼還是什麼抓住了他,讓他收回撫著她睡顏的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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