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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坐在他腿上,身子被他的體溫圍繞,房子似乎不再顫,沒有警鈴響,仿佛那是她的幻覺,風風雨雨也止定。

  倪霏碧吞口氣,穩紛亂心跳,沉沉深呼吸,閉眸、張眸,微撇臉龐,看見男人修長指頭對瓷盤中的漂亮粉紅心。

  “這是誰的心?你的心嗎?”磁性魔魅的嗓調,像迷咒。

  她耳裡沒有其他聲響。

  “你的心,要讓我吃掉?”

  好像末日的救世主降臨,外頭毀壞的力量全被拔消了——

  她聽不到海浪湧進大廳,洪波滾雪般的巨響。

  “我會把它吃掉,”單單他的聲音一直在說:“把你的心吃掉。”

  倪霏碧搖頭,還想說什麼,他的唇整個貼過來,含住她的嘴,展開一個深吻,深到真像要將她的心吃掉。

  “廣澤先生!”她困難地出聲,凝聚飄離的意識。“廣澤先生,外頭——”

  嗓音不斷被戳,氣息被劫。

  祭廣澤安撫地揉摩她的身子,雙手遊移,越來越深入用力,剝掉她濕重的睡袍,左手鑽探她兩腿之間。

  “廣澤先生!”倪霏碧抽了口氣,竟不由自主張開腿。

  “很好,我的小女奴。”他持叉,破壞了象徵愛的心形,吃下第一口小女奴為他準備的特別、特別早餐。

  很鮮美,可口。一個粉紅處女心,擺在純潔白瓷盤,象徵“愛”。

  他的小女奴,愛看血腥恐怖片的小女奴,肯定是在偉大男人的忌日,快樂害羞送巧克力的純情派。

  “潘娜洛碧。”他纏吻她甜潤的唇,長指慢揉地沒入另一個甜蜜園地。

  暖暖潮潮而豐沃。他的小女奴,愛種漿果。她自己種紅醋栗、黑莓、費蕾絲都布瓦……不知道有沒有種葡萄?不,她不用種葡萄。她就是葡萄園。有人說“領主的葡萄園”,他是領主,他真如撚一顆熟葡萄般地溫柔愛撫,他勢必小心對待她,但是,他得告訴她——

  “女奴是不可以奢求的!”

  鈴鈴鈴鈴鈴……

  赫然鈴響,阻絕他的嗓音。

  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

  此次,來勢洶洶,教人想起驚濤駭浪沒平歇,身子感受屋宇像船一樣搖盪。

  “警鈴響了。”倪霏碧偷了空,擠出嗓音,小手抓住他的腕。“廣澤先生——”

  “不是警鈴。”祭廣澤抱著她站起。“不是警鈴!”重複道,語氣不太好,又凶又沖。一把將她放上桌,他走往弓圍海盜箱三側的弦月形沙發床。

  待他走開,倪霏碧隨即跳下餐桌,啪啪啪跑到落地門邊,她掀撩長簾,不安地瞄瞅。

  外頭漆黑中混煙白,無光無影,渾渾沌沌,不知是浪還是雨打在玻璃上,淌流一道道水痕,才顯出銀亮。一個巨大的東西滾來,砰地一聲,她震顫,放開長簾,轉首望。“廣澤先——”

  祭廣澤站在海盜箱與沙發之間,抓著抱枕丟,丟了一地八顆金抱枕,終於找到響聲大得刺耳的無線電話筒。他沒接聽,摪地把它跟抱枕一樣摔在地上,可惜沒有抱枕的好下場,她殼身份離,靜悄悄。

  回過頭,他的小女奴站在掩著秦絲長簾的落地窗邊,眼睛和他對上了。他視線不移,直勾勾,走向她。

  “不吵了。”他說。

  她搖搖頭,在他走來時,柔荑抓著他胸前的袍衫布料。“廣澤先生,外頭風雨好大,大廳的強化玻璃破掉了好幾塊,海浪大了上來,廚房進水了,房子一直搖。”

  “你害怕嗎?”他讓她盡情講一大串,才出聲打斷,大掌握著她冰冷的小手。

  “我們的房子可能會翻過去,比翻船還嚴重,你害怕嗎?”

  “嗯。”他的小女奴誠實地點頭。“海浪沖進大廳廚房時,我覺得像世界末日。”

  “現在呢?”他問。

  “世界末日。”她回答。“房子一直在搖。”但語氣已經不急不促,小手也熱了起來,放鬆地被他的大掌包裹著。

  “世界末日啊,”祭廣澤語氣像詠詩,抬起一隻手,撫著倪霏碧的臉龐。

  “我們要一起死。”

  磅!與先前都不同的巨響,在屋頂上。

  他們抬頭。古典檀香木吊扇狂顫,搖搖欲墜。

  忽,倪霏碧將手抽離祭廣澤的掌握,腳跟旋提,遠離窗邊。

  他的小女奴到底是怕得不得了——不,她哪裡怕!她走往他用餐的雕花木桌,拿託盤,擺上瓶塞拔出一截葡萄酒、酒杯、漂花蠟燭水缽和他尚未吃完的早餐。他看著她端著託盤走過來,她沒走向他,而是走向時時備著溫水的小角廳觀海按摩池。

  “你要做什麼?”他大步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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