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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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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恩?」雪曼驚訝不已,居然是他……幫她! 「雪曼姊,我就說嘛,一定可以請麥先生幫忙的!」安蒂興奮叫道。 「那……肯恩人呢?我想親自向他道謝……」她想起最後一次見面的爭執及後來分手時的沉默氣氛。 「他在船上忙著明天啟航的準備……」他略帶保留的看著她。 雪曼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哦,原來如此,那我就不打擾他了,替我向他說聲謝謝。」也好,再見面只有徒增傷感,這樣的分別也好。 傑克欲言又止的瞧她,最後他只是簡單說道:「我在這裡等你們。」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雪曼驚訝又錯愕地瞪著與夜色融為一體的「伊娜號」上一身黑衣黑褲、帶著一臉似笑非笑的麥肯恩高喊道。 「歡迎再度光臨『伊娜號』。」他欠一欠身優雅的向她頷首。 雪曼盯著他好半晌說不出話。 倒是身旁的安蒂驚喜狂呼:「難道我們要搭乘的船是伊娜號嗎?麥先生要親自載我們回中國耶!」 雪曼難以置信地看他。「是這樣嗎?」 「別想太多。」他傲慢的撇著唇角。「我剛好接了張大單子指明要中國的瓷器及鼻煙壺,所以才『順便』載你們,我希望你好自為之,別再給我惹麻煩……」 語聲末歇,雪曼已不顧眾目睽睽,奮力撲上摟住他的頸項快樂地喊道:「肯恩,謝謝你!真的好謝謝你!不論你是什麼樣的理由載我們,我還是要特別謝謝你!你不會知道,我本來有多害怕會遇到什麼可怕的船長……」 他漠然的臉竄入一絲笑意。 「我不可怕嗎?」 「一點也不。」盯著他帶著暖意的眼眸,雪曼驟然發現了自己的失態,立刻羞赧地從他身上退開低語著。 他迅速摟緊她的腰肢,不讓她離開。 「是嗎?」他附耳邪笑道:「或許我欲火難耐時,會找你幫我消消……」 他粗魯的性暗示令雪曼刷地推開他。 「你試試看哪!」她惱怒地仰首瞪他。「我可不保證你不會像梅傑斯那樣差點不能人道……」 肯恩聞言不禁擰緊眉心。 「該閹了那傢伙!」居然敢動她! 雪曼揚了揚眉瞧他。「那……當你欲火難耐時,我是不是也該這麼做?」 他突然面容古怪地凝視她好一會兒。 「那麼,磨亮你的刀吧,別讓我得逞。」他停頓一下。「萬一我欲火難耐時。」 語畢,他彷若躲瘟疫般迅速離開甲板。 雪曼一臉莫名其妙地瞪著他離去的背影。 這下子可有好戲看了。安蒂在一旁笑吟吟的看著這一對分明是郎有情、妺有意,卻是當局著迷啊! 哈哈!這趟返鄉之旅肯定比在安琪亞號上有趣多了。 愛情,不是該像許多小說中形容的那般甜美嘛?為什麼她嘗到的卻是苦澀? 雪曼習慣性的坐在船首甲板上獨自舔舐傷口。 一向,當她遇到任何的挫折時,會在三分鐘內學習轉換或遺忘,所以八年來她能心安的在異國生活。 但此刻坐在這兒已近一個時辰,她仍無法忘懷肯恩厭惡冰冷的神情。 他的言語已夠傷人,那樣的眼神教她痛徹心扉。 即使他不愛她,但起碼他會溫和待她,這便足以讓她快樂好久,至少他們是朋友。但現在,他的厭惡讓她無法承受。 也許她不該沒告知他就私下參加弗雷及一些船員為她舉辦的歡迎舞會,但是,他也不需要勃然動怒,在這麼多人面前極盡侮辱她,連弗雷也遭殃!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想要男人嗎?想發騷,就到別船去,別在我的船上打主意。」 「不管你和弗雷之間是不是有一腿,但我警告你,這是我的船,我不容許有人在這裡大搞男女關係。」 噢!他怎能這般無情的侮辱她!雪曼將臉埋在手中,心痛得無法自抑,他的一字一 句都狠狠的痛擊著她。 在他眼中,她竟是這種無恥隨便的女人嘛?難道,他以前吻她,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再也承受不住被他輕視的痛,淚水終於潰堤般嘩啦啦傾泄而出。 從沒有人能讓她哭得這般淒慘,彷佛心也被揪了起來。她怎能讓自己深陷至此?即使連此刻,她仍是無法恨他,只能恨自己……一陣腳步聲傳來。雪曼並未回頭。 「安蒂,我說過了,讓我靜一靜……」 「雪曼小姐,是我。」 她迅速擦乾淚痕,抬眼看向來人。「哦,是傑克呀。」 傑克站在她身前,就著透亮的月光,他清楚的看見她紅腫的雙眼。看來肯恩傷她頗深。 他才從肯恩的艙房裡出來。那傢伙的情況同樣糟糕,彷若一頭受了傷的獅子般在房內亂竄,一向冷靜的他竟也有失控的時候。若不是情況特殊,傑克還真想大笑呢。 旁觀者清的他,早已感覺出兩人之間的強烈電波,偏偏肯恩破不了心結,往牛角尖鑽,他這個老友只好出面推一把了。 第十章 「我想來和你談談肯恩。」傑克開口見山直說。 雪曼渾身一僵。 「我不想談他。」她背轉身子,不讓酸澀眼底再度泛起的淚光被傑克看見。 傑克瞧了她一眼,看得出她微微顫抖的身軀,正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他相信,她一定能幫助肯恩跨出自設的牢籠,得到真正的快樂,畢竟她是第一個讓肯恩失控的人。 「你知道肯恩為什麼這麼恨中國人,恨到即使他愛上了你也死不承認?」 彷若一枚炸彈投向她,炸得她心湖掀起萬丈波瀾,波濤洶湧。 他……愛上她?! 雪曼震驚得久久無法成言。 「肯恩其實是中日混血,他有一半中國人的血統。」 傑克的話再度炸得她腦筋一片空白。 「中……日混血?!」 「除了少數老資格的船員知道外,大多數人都以為他是日本人。」 「為什麼?」雪曼不禁想起他說起中國人時的鄙夷神色。 「這應該和他父親是中國人有關吧。他一向不喜歡和任何人談論私事,即使是待他親如兒子的庫克恐怕也不清楚他的一切。」傑克停頓一會兒走至欄杆邊。「我認識他快十年了,他在一次大醉後吐露真言,我才知道了他的某些事。」 雪曼不自禁地走到欄杆旁與他並肩而立,靜靜聽他娓娓道來。 「他一直和他母親佐藤伊娜相依為命,十歲時他們才移民至英國。據說是為了躲避佐藤家的追蹤,他母親一直隱姓埋名在費家幫傭,直到肯恩十六歲時佐藤伊娜因病去世,他才跟隨庫克上船。」 「他母親在費家幫傭?是……」雪曼忍不住問道。 「沒錯,就是費珍妮她家。」 原來他們之間有這層關係!雪曼心中酸味直冒。 傑克瞄了她一眼,淡淡補上一句:「我想,他對費珍妮恐怕是怨恨多於喜愛吧。」 「咦?」她驚訝中夾帶一絲喜悅。 「當年費家未曾善待過他母親,費公爵還曾數度侵犯佐藤伊娜,但好幾次都被她機警逃開,結果最後一次被費珍妮撞見,她竟一口咬定是佐藤伊娜勾引費公爵,因此使得佐藤伊娜不僅被毒打一頓,最後還被逐出費家。至此時,原本身子就不好的佐藤伊娜更加嚴重,不到半年,便與世長辭。」傑克歎了口氣。「這筆賬一直記在肯恩心上,也因此他從不接受費家的訂單,不論他們的金額有多大。」 雪曼也終於明白當初傑克拒絕她們上船的真正原因。 傑克富含深意地看她一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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