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葉山南 > 情人可口 | 上頁 下頁 |
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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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淩滔臉色疾變。他的事……葉秉燭這小子怎麼會知道?難道說,「煙柳堂」早就盯上他了? 這下他慌了,再也無法穩住心神,「葉秉燭,你別血口噴人!我念在你年輕不懂事,平常在朝中不跟你計較,但你也太囂張了,居然在皇上面前亂嚼舌根!說,你到底對皇上胡謅了些什麼?!」 「葉某是不是胡謅,片刻後就見分曉。」葉秉燭淡淡地一笑,篤定的樣子讓淩滔更是心驚肉跳。 淩滔知道這年輕人的厲害,沒有證據,他不敢在相府貿然搜尋。難道說……自己謀反的證據,他們已經都查清楚了?淩滔氣急敗壞地轉向尉可口,「說!是不是你在這府裡藏了不乾淨的東西?!」 「相爺,您自己私通金人、密謀造反,居然還把責任推到我頭上來了。我尉某何德何能,能收得了金國小王爺的厚禮?」尉可口眉一掀,戳破淩滔企圖狡賴的罩門。 「金國小王爺的厚禮」幾個字,嚇得淩滔連連後退幾步,臉色灰暗。看來,「煙柳堂」此番進府抓人是證據確鑿的了。 果然,不一會兒後,銀狐、紫貂就帶著一大堆鏤金刻翠的貢品回到了中廳。從每樣貢品中都能找到一個字,拼在一起後就成了:農閒日,起兵接應。 雖然還缺少那最後的一個字,但是僅憑這些,就足以證明淩滔謀反的野心。 中廳裡混亂至極,所有的家丁奴僕都仿佛預感到了災難即將降臨,所以誰都不敢造次,怕惹禍上身。 葉秉燭將寫有暗語的字條一張張依次擺放好,然後迥然直視淩滔,「相爺,現在請您來告訴我,這個『農閒日』究竟指的是什麼時候?」 「我不知道!明明就是你們『煙柳堂』蓄意栽贓,想嫁禍於我!我沒收這些禮,也不知道什麼農閒日!我……」 「嗤」的一聲,一支黑鐵飛鏢險險地擦過淩滔的鬢角,釘進身後的牆裡,成功地讓淩滔的叫囂收了聲。 飛鏢的主人——銀狐雙手環肩,面無表情地道:「相爺,我大師兄脾氣溫和,我可沒他那麼好說話。您還是早點兒招了吧,對大家都有好處。」他老早就看這老狐狸不爽了,偏偏大師兄還在那兒彬彬有禮地跟他繞了好半天圈子,他手癢得很,所以忍不住就射一支狐尾鏢來警告一下。 淩滔見大勢已去,反而不再恐慌了。他冷笑一聲,瞪著面前的四大捕快,「就算是我造反,你們又能把我怎麼樣?」 說著,淩滔大步走到中廳堂前,用力一拉,牆上掛著的那幅「金雞報曉圖」就掉了下來。淩滔熟練地將畫卷撕開,夾層中掉出一張小紙條和一幅地圖。尉可口上前利落地撿起,最後一個字是「長」。 「農閒日長,起兵接應。這就是暗語的全部內容所謂農閒,是指夏季;所謂日長,是指日頭最長的那一天。老夫原來預備在立夏那天正式起兵南陽。而這幅地圖,則是金人兵分三路從西北、淮北、遼河攻打大宋的路線軍事圖。」事到如今,淩滔索性把一切都說了出來,「沒想到被你們『煙柳堂』早一步看穿了,不過無妨——」他看向尉可口,「那天你在場,你親眼所見這幅『金雞報曉圖』是梁王爺送給老夫的。造反的事,他也有份。你們『煙柳堂』有幾個膽子敢動皇上的三哥?」 沒想到,葉秉燭立刻接口:「梁王府有否參與謀反,我已經查得很清楚了。梁王爺一直主張大宋與金國議和,他送來這張『金雞報曉圖』純粹是為人作嫁,他本人並不知情。」末了,葉秉燭突然提高聲音,「淩滔滿口謊言、誣陷朝臣,罪加一等!銀狐、紫貂,把這個反賊淩滔捉起來,押往『煙柳堂』候審!」 只見一黑一紫兩條身影迅疾地竄上,頃刻之間,淩滔已經被捆了個結結實實。 「慢著!」淩滔突然大吼一聲。 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動作,等著看這個大罪臣還想做怎樣的困獸之鬥。只見淩滔緩緩地轉過頭來,直視著尉可口,一字一句地道:「尉可口,你殺我不要緊,難道你連寒脂也忍心下手殺了?」 尉可口猛然一震——寒脂?這個名字準確地戳中了他心底最柔軟的角落,尉可口四下環望,竟然完全不見了寒脂的影子。方才搜相府的時候鬧得這麼大聲,她怎麼會沒聽見、不出來看看?莫非……她出了什麼事? 「她在哪裡?」尉可口冷聲問。 「幹什麼?交到你手裡,讓你們『煙柳堂』連她一起殺了嗎?」淩滔看到當自己銳起寒脂的時候,尉可口臉上的表情變化。原來……自己並不是沒有勝算的,他露出了笑容。 「我問你她人在哪裡!不要逼我重複第三遍!」不知怎的,尉可口的心裡湧上一股不安的預感。 葉秉燭把一切看在眼裡,但不動聲色。 「你想見她是嗎?來人!」淩滔叫過一個家僕,並俯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家僕立刻走入內堂 又過了半炷香的時間,一名身著青衣、臉罩面紗的女子走了進來。她的手裡牽著一條鎖鏈,鎖鏈的那一頭,正是臉色蒼自、神情驚恐的寒脂! 尉可口一見,雙眼簡直要噴出火來,「淩滔!你居然這樣對待自己的女兒!」要不是銀狐在一旁死命地攔著,他一定會沖上去一拳打翻那老賊的臉! 「可口!是你!」寒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他!她終於見到他了,他終於回來接她了!她拼命地掙扎著,鎖鏈發出叮叮噹當的響聲。她並不知道剛才這府裡發生了什麼事,她只想儘快回到心愛的男子的身邊!她一邊奮力移動身子走向他,一邊流著淚哭喊著,「可口,他們把我關起來了,我好害怕……」 不料,爹爹的下一句話,卻硬生生地刹住了她移動的腳步—— 「寒脂,他是我們的敵人,他是來抓我們去赴死的。」 他是我們的敵人,他是來抓我們去赴死的。 尉可口伸出去的雙手撲了個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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