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葉山南 > 情人可口 | 上頁 下頁


  「那還不快點兒把東西給撤下去!」寒脂的頭昂得比天還高。

  可是這一次,素梅卻只是跪在地上,半分也沒有動。

  寒脂驕傲地昂著頭,好一會兒才發現情勢不對,低頭一看,怎麼自己的貼身丫鬟還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她清了清喉嚨,故意喊得既大聲又清晰,「我說了,快點兒把東西撤下去,你們的耳朵聾了嗎?」

  還是沒人反應。

  這下寒脂急了,連忙一把拉起素梅,小小聲地說:「你怎麼搞的?我們不是說好的嗎?我一開始摔東西,你就去找我爹,怎麼忘了呢?」

  「可是小姐……」素梅面有難色。

  「快去啊!我在這兒吼了老半天,都快沒詞兒了!」寒脂扯扯她的衣角。邊上一大堆家丁傻乎乎地瞪著這主僕二人,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素梅為難地看著主子,好一會兒,才聲如蚊納地擠出一句:「可是……小姐……老爺已經吩咐過了,小姐願意發脾氣摔東西,就任小姐摔去,說我們相府多買幾套碗碟的錢還是有的。」

  「你說什麼?!」寒脂的臉色大變。

  「我……我是說,老爺已經準備不管小姐了,讓小姐……」素梅咬著下唇,猶豫了好久,才開口道:「自生自滅了!」

  此話一出,所有在場的家僕們都是一副忍笑忍得很辛苦的表情。惟有寒脂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兒站立不穩。素梅忙上前扶住她。

  寒脂撫著額哀歎:「天哪,爹他竟然不管我了,那我還怎麼『自生』?看來,他是一門心思要我『自滅』了!」

  「小姐別急,再想想,總有別的辦法。」素梅連忙在旁邊拍著哄著,軟言相勸。

  「唉,現在,只有用不是辦法的辦法了。」好半晌,寒脂深吸一口氣,隨即豪氣萬丈地大吼:「素梅,快點兒,去幫我把賬上的鉤子都拆下來,再去找兩條結實一點兒的繩子來,我要自己做一套『壁虎銀鉤,!」

  「壁虎銀鉤?」素梅看著小姐認真的表情,傻眼了。

  「壁虎銀鉤」很快就做好了。雖然用的是帳子上的銅鉤子和水井上解下來的麻繩,但在這種情況下,寒脂也不得不將就一卞、勉為其難地物盡其用了。

  是夜,寒脂束起長髮,用一塊黑巾包裹住頭,又在一張雪白的小臉上塗了煤灰,弄得灰濛濛、不清不楚的,最後,換上一套灰色的輕便褲裝。最後,她對著鏡子打量一番,不由得信心百倍。鏡中的自己,就是一副夜行人的標準行頭,再配上她一向拿手的武器「壁虎銀鉤」,簡直是完美無缺。

  打點好一切後,她吩咐素梅穿上她的衣裳在房裡躺著,然後就自己一個人,混過了門外那些侍衛家丁們的監視,悄悄地向相府的圍牆摸去。

  月色皎白,眼下雖是春夏之交,但到了夜裡,還是有幾絲涼意的。寒脂一個人在府內蟄伏前進,花園裡空曠得很,只有幾株薔薇紫荊什麼的,隨著夜風的輕搖,影影綽綽,更顯得孤清。

  她矮身摸到牆根下。翻過了這一座牆,就是真正的自由自在了。可不知為什麼,到了這裡,她的心竟有了幾分躑躅,突然不明白自己如此任性妄為,是否真是做對了。

  就在這個時候,「呼啦」一聲,從牆外竟然躍進來一個人影。這個人落到地上,卻是悄無聲丨息、可見此人有極好的輕功。

  寒脂一下子愣在了當場,怎麼她這個夜行人還沒翻牆出去,倒有另一個夜行人已經翻牆而人了?月色下,她看到來人身形健碩,應該是名男子。他一襲黑色夜行衣,頭上還戴著斗笠、太幅黑巾披面而下,竟是將自己的一張臉遮了個嚴嚴實實,半絲縫隙都不露,他是誰?

  寒脂來不及細想,出於本能地扯開喉嚨大喊:「來人啊!有賊!」完全忘了自己也是一副入室小賊的扮相。

  黑衣人頭一偏,緊接著身形疾閃。寒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被他輕巧地揪人懷中。他的一隻大手,緊緊地扼住她的咽喉,沉聲道:「你是誰?」

  這一下突變猝不及防,寒脂嚇得臉色慘白。但是,雖然被敵人捏在手裡,她還是不忘拿出相國小姐的脾氣來吼他:「你、你又是誰啊?竟敢夜闖相府,好大的膽子!不要命了嗎?」她給這個人牢牢地困在懷中、聞著他身上濃重的男子氣息,不禁有些呼吸不暢、心慌意亂了起來。

  聞言,黑衣人居然輕笑了兩聲,「好笨的小賊,自己來闖相府不抒緊,居然還大聲喊叫、出賣同黨。遇上你,也算是我倒黴。」說罷,他手一松,寒脂「咚」的一下摔到地上,好不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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