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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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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竹的叨念還沒完,闕飛冬便聽見了輕敲木板的聲音,那聲音在大雨中雖不明顯,可她卻是聽得清清楚楚。 幾乎是立即的,她驀地起身,在綠竹和棉青驚愕的目光中疾行幾步到了一個書櫃前,然後扳開了幾本書,書櫃就朝著旁邊滑了開來,便見被聞曙舟扶著的納蘭肅鳴,他渾身濕透、臉色蒼白,哪裡還有半點早晨出去時的神釆飛揚。 「你……」 她剛要開口詢問,便見納蘭肅鳴的胸口似乎染著一絲絲的殷紅,正隨著水漬慢慢漫開,她驚愕地伸手捂嘴,好阻止自己驚呼出口。 深吸了一口氣,她抑下心中的慌亂,也沒回頭,直接開口朝著後方一樣驚慌的綠竹和棉青說道:「綠竹去院子口守著,棉青去把咱們備著的傷藥找出來,行動小心仔細,別露出任何的異樣,若院子哪兒有任何不尋常的,隨時來報。」 冷靜的交代完畢,闕飛冬這才朝著扶著納蘭肅鳴的聞曙舟問道:「郡王爺還好嗎?關於他的傷,有什麼是我該注意的?」 一樣是那麼的冷靜而不見一絲的慌亂,這點可不是尋常的閨閣女子可以做到的,加之最近他聽到的,還有她之前那不管不顧回娘家將親弟接出闕府的堅毅不懼,聞曙舟覺得自己似乎有些明白,為何納蘭肅鳴這樣的男人,會如此鍾情於一個看似不怎麼起眼的女人。 「嫂子,他的傷我已經大略幫他包好了,郡王爺並無性命之優,但咱們遇伏,還有許多事得料理,他就交給你了。」話才交代完,把人往闕飛冬的懷裡一送,聞曙舟便轉頭又從密道離去。 「嗯……」闕飛冬本還想將納蘭肅鳴的傷勢問得更清楚些,誰知道聞曙舟溜得那樣快。 「真是個不可靠的大夫!交代得這樣不清不楚的,人到底傷得如何啊……」 闕飛冬傻眼的瞧著聞曙舟迅逨消失在黑暗秘道之中的背影,嘴裡不滿的嘀嘀咕咕,雖說表現鎮定,但面臨納蘭肅鳴受傷回來這樣的震撼感,她一時忘了管住自己的嘴和心。 一邊扶著他,承擔著他大部分的重量,闕飛冬的心間漾著的是滿滿的心疼與不舍。前陣子,雖然納蘭肅鳴總是待她很好,可她卻怎麼也不敢放縱自己的心去胡思亂想,畢竟他們之間的差距太大,她也不想趁人之危的霸著人家嫡福晉的位置不放。 因為總想著要離去,所以只能將他對自己的好藏在心裡,可猛地瞧他受了傷,哪裡還記得要管著自己。 「我……」 「你先別說話!」 向來將納蘭肅鳴當成主子服侍的闕飛冬難得地對他板起了臉,小心翼翼的扶他躺在了榻上,伸手就要解開他的外裳,那心急的模樣,倒像一個急著想要辣手摧花的登徒子。 掌驀地伸出,握住了她放在自己胸前那微顛的手,俊秀的面容上含著一抹淺笑。「放心,我不會讓你做寡婦的。」 他為了護住四阿哥,胸口被人劃了一條深深的口子,當時的情況實在危險,只是他的運氣不錯,雖然被劃了道深深的口子,可並無傷及要害,再加上還有聞曙舟的獨門金瘡藥,所以傷勢看似嚴重,但只要好好休養,並無性命之優。 只是,沒想到自己受了傷,竟能讓他瞧見闕飛冬如此緊張自己的模樣,不禁讓他覺得這傷受得值得。 這些日子以來,對於她的閃躲,他其實心知肚明,只不過因為最近事情多,所以他也沒有機會同她好好談談。 對於闕飛冬那刻意的疏離,向來對任何事都勝券在握,自信滿滿的納蘭肅鳴競然有著一絲絲的不自信。 他有些害怕,怕她嫁過來不過是因為被繼母逼迫,還有為了接出闕飛夏,實際上對他一點感情都沒有,不得不嫁過來,只是在勉強自己。 所以在沒有弄清楚她心中真實的想法前,他並不願用自己的身分去壓迫她與自己圓房,雖然他們之間曾有一個吻,但也是他主動,至於她的主動響應,也讓他擔憂,是否她只是在盡所謂福晉的義務。 可如今,瞧著她緊張憂心自己、真情流露的模樣,自然是大大撫平了他心中的不安,更得才進尺的想要借著這傷,好好的讓兩人之間的關係更進一步。 納蘭肅鳴蒼白的臉上驀地浮現一抹宛若狐狸一般的笑容,但隨即褪去。「你別擔心,不過是個小傷……」 「這哪裡像是小傷?」 隨著納蘭肅鳴開口,闕飛冬終於扯開了他的外衣,只見他的胸口包裹著一圈又一圈的白布,白布之上還有令人觸目驚心的斑斑血跡。 闕飛冬倒抽了一口涼氣,忍不住地又瞪了他一眼,數落道:「都說要韜光養晦了,怎地還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子?若是受傷這事傳了出去,其它皇子那邊不也都會有些想法嗎?」 她一邊數落,一邊伸手拿來棉青送上來的剪子,小心翼翼地剪開濕了的白布,等那一條幾乎橫亙整個胸膛的傷痕映入眼簾時,她還是忍不住驚呼一聲,眼淚竟怎麼樣都克制不了的撲簌簌落下。 那傷口看起來蜿蜒紅腫、猙獰得嚇人,一點都不像是他口中的小傷,闕飛冬忍不住地想著,若是這傷再深上一分,那他…… 想到他很有可能因此喪命,她的心就慌亂得不知所措。 「這是意外,不過是不小心中了理伏,不過他們的人可沒有占上什麼便宜。」 他今夜和聞曙舟要去暗殺一個貪瀆冒功、魚肉百姓的巡撫,誰知道消息不知怎地走漏了,所以那巡撫身邊的護衛竟比平素還多上了兩倍,還有人埋伏,若非他心細發現不對,只怕就不只是受傷這樣簡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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