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葉雙 > 路上撿個王爺 | 上頁 下頁
十九


  「娘,夫君心性不定,那是因為胸懷千萬抱負而不能施展,若是能為他謀個官身,讓他能有所發揮,自然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

  「你說的倒是容易,可這幾年花在他身上的銀子有多少?若真能謀個官身也早該成事了。」

  「那是因為咱們用的法子不對,如今三妹妹的清白既然已毀,咱們若能將她嫁入安國公府,國公爺難道還能不用力幫扶咱們家嗎?」

  「那王二少爺前頭可是娶過兩個媳婦的,淺姊兒要是嫁進去那是要做繼室的,更何況以王二少爺的品性,淺淺單薄的身子哪裡夠他折騰?你可別賠了家裡的名聲,最後卻還落不著好。」

  「娘,其實早些時候那王家就遣人來問過咱們家的意思,這話裡話外都說了,要是此事能成,夫君的前程就不必咱們煩憂了。」

  「這……」雲夫人原本堅決反對的心只要一碰到兒子的前程便立刻有了動搖。

  駱景福是何等的善於察言觀色,連忙加把勁的說道:「娘,就算是王家,為了自己的名聲,也不致再苛待三妹妹,更何況與其青燈古佛一輩子,那還不如嫁進國公府享福,我這做嫂子的雖有私心,可始終也是一心一意的為妹妹的將來打算,更別說當然更得為夫君和天哥兒謀算啊!」

  兒子和孫子與一個不受待見的女兒,在雲夫人的心中孰輕孰重,駱景福自是攥得清楚的,所以她一說完,雲夫人臉上的猶豫便立即褪去。

  駱景福粲然一笑,心中已經勾畫出雲淺淺知曉自己的終身已定之後的驚愕表情,她就覺得自己這幾年的怨氣頓時消失無蹤。

  「娘、嫂嫂,我回來了!」

  一記清淡的招呼聲從簾外傳來,一等簾掀,婆媳二人驟然回頭,就見原該受傷讓人抬進來的人好端端的站在那,身上更是半點狼狽都沒有。

  馬車從山崖落下,就算運氣真的很好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可是也不可能半點狼狽都沒有吧!可瞧瞧眼前的雲淺淺,不但一如以往的整齊乾淨、落落大方,甚至連妝發都更加襯托出她的神韻與氣質。

  望著雲淺淺,愕然尚不足以形容駱景福此時的感受,愣愣地望著款款走近的雲淺淺,眼中滿是不敢置信——這怎麼可能?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本來她和王家謀劃好的是,此刻的雲淺淺應該在眾目睽睽讓人看到她的狼狽,甚至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瞧見她被王建欽給抱在懷裡。

  眼下瞧來,這一切似乎都不曾發生,畢竟若是女人經歷過這樣的打擊,絕對不可能像現在這樣淡定。

  「你……」駱景福本來張口要問她怎麼回來了,可話到唇邊又咽了回去,語氣有些幹硬地問道:「是誰送你回來的?」

  「是花姊姊救了我,也是花姊姊送我回來的。」雲淺淺邊說邊回頭去瞧花素錦,順著她的舉動,雲家婆媳也瞧見了眼前這個姿態颯爽的姑娘。

  駱景福瞧這姑娘一身利落的男子裝扮,顯然不是什麼有家底的人物,正是這個人打壞了她的所有計劃嗎?

  「是這位姑娘救了你?不知這位是哪府的姑娘?」她語氣有些艱難的問道,望著花素錦的眼神頗為不善。

  為什麼一切跟她預想的不一樣呢?也跟安國公府的下人回報的不同?

  她一直以為,自己再見到的雲淺淺應該是滿身狼狽且哭哭啼啼,甚至呼天搶地自己失了清白的悲慘模樣,可如今的她依舊滿身清貴高雅,就像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自己臉上,讓駱景福心中那名為憤恨的種子更加發芽茁壯,連帶也恨起了花素錦來。

  「是啊,花姊姊是雲裳閣的掌櫃,今兒個剛好也要到普濟寺上香,咱們家的馬車掉下山崖,便連忙救了我,只不過山崖有些陡,不方便從掉下去的地方上來,所以便帶著我直接去了普濟寺,等我梳冼一番才送我回來的。」這話也不算謊話,除了救她的人是殷驥驍之外,其餘皆為真實,所以雲淺淺說起來更是理直氣壯。

  「真是花掌櫃救了你?不是安國公府的人嗎?那為何方才安國公府還派了人來咱們府裡報消息?」

  「欸,怕是安國公府的人弄錯了吧?我在回來的路上聽說了,似乎安國公府的王二少爺的馬車也被猴兒驚了,一併摔下山谷,而且王二少爺好像傷得還不輕,這會兒正被抬回安國公府去呢!」

  「王二少爺受傷了?」一聽安國公府老祖宗當命根子看的孫兒受傷了,駱景福的臉色倏地變得鐵青,就連開口的嗓音都帶著點顫抖。若是王二少爺這回有點閃失,那她該如何承受安國公府的怒氣啊?

  「是啊!我和花姊姊回來的時候,在半道上還讓過王家的馬車呢!聽路旁的百姓們議論,似是傷的不輕。」

  駱景福能想到安國公府老祖宗會有多生氣,雲淺淺自然也能想得到,她微微勾唇,很是好心情的又補了一句。

  「到底是傷到哪兒了?大夫怎麼說?」一連的急急追問,此刻的駱景福連憤怒都顧不上,只想弄清楚眼前朝她襲來的災難有多大。

  「較之于我,嫂嫂似乎更加關心王二少爺的傷勢啊!」雲淺淺挑了挑眉,犀利地說道,與平素那個逆來順受的小泵娘似乎有著很大的不同。

  「哪能呢?這不是瞧看三妹妹好端端的,最近嫂子又與王家夫人走得近些,這才多關心了些。」駱景福語氣澀然地解釋,如今算計失敗,再加上雲夫人也在旁看著,翻臉自然不是很好的選擇。

  「原來如此嗎?若真是這樣倒是我誤會嫂子了,今兒個在路上出了意外,沒想到嫂嫂消息竟這麼靈通,不但知道我翻了車,還知道我受了傷,妥貼的派了嬤嬤到二門外接我,只不過那嬤嬤胡亂嚷嚷著不適宜的話,花姊姊聽了不順耳就用一顆石子封了她的嘴,雖說嫂嫂待人一向寬和,可下人的規矩嫂嫂可能還要再多注意一些了。」

  隨著雲淺淺的描述,駱景福心裡一顫一顫的,再看她的目光難免帶了一股心虛,再聽胡嬤嬤被傷了,臉色立刻拉了下來,望著花素錦的眼神也帶著濃濃的不善。

  所謂的掌櫃不過就是他們這些權貴人家養的人,雖說這位花掌櫃瞧起來沒有尋常下人的那種寒酸氣,可在駱景福的眼中下人便是下人,於是這滿腔的慌亂不安,就全準備撒在花素錦的身上。

  「不用妹妹提醒,我自會注意下人的規矩,倒不知這位花掌櫃的脾性竟這麼大,隨意便可出手教訓旁人家的下人,我倒想知道這究竟是哪個府的規矩?」

  那夾槍帶棍的批評對花素錦來說不過就是小菜一碟,只見她有些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大少奶奶謬贊了,我倒不覺得自個兒脾性大,說到脾氣大,只怕我家主子說第二,世間少有人能認第一的。」

  「敢問你家主子是哪位?」

  「當朝四皇子啊!」

  花素錦挑了挑眉,毫不客氣的將殷驥驍的名號拋了出去,語氣輕鬆得像是完全沒有半絲以勢壓人的意味,但事實上京城裡有點臉面的人家都對四皇子殷驥驍敬而遠之。

  京城裡誰不知道這位主子的脾氣有多大,有時脾氣一來,別說皇貴妃拿他沒轍,就是皇上也不得不因為他的偏性子而頭疼,但就算皇上被四皇子氣得暴跳如雷,可每每對於四皇子的懲戒都是雷聲大、雨點小,那些權貴豪門哪個不是人精,一看這種狀況,自然知道皇上雖然表面上不在意四皇子,可實際上對他的包容可是居於所有皇子之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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