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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那個叫姬又敞的男人對她殺意太盛,那兩掌都運足了十成的勁力,若不是太子哥哥來得及時,只怕此刻她守著的就不是還有著輕淺呼吸的他,而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傻丫頭,不這樣嚇嚇他們,他們又怎會拿出看家的本領呢?」

  皇甫九天看著一臉憔悴的女兒,心裡自然是累積了一肚子的心疼,恨不得能立即抹去她臉上揮之不去的陰霾。

  「爹,那些太醫們也盡力了。」

  但凡是人沒有不怕死的,如果太醫們在這些威嚇後仍沒能救醒他,那麼唯一的解釋便是他們真的盡力了。

  「可是……」

  他詫異于女兒的看得開。明明他這個做父皇的都瞧得出來,這個數日前被太子順帶打包回來的男人對女兒似乎很重要。

  就是因為知道他重要,所以才會不餘遺力的逼迫著那些太醫,只希望能掃去心愛女兒臉上的傷悲。

  另一個讓他心急的原因,是姬耀天那張臉勾起了在他心中啃蝕了數十年的愧疚。

  曾經,他是那麼迫切的希望姬家能有人活下來,可是無論他私下派出多少人暗探,卻怎麼也找不到。

  如今同樣姓姬、長相那麼相像的一個人就出現在他眼前,教他怎能不激動,怎能不拚了命的將人從鬼門關救回來呢?

  「丫頭,你喜歡他吧?」

  「父皇,女兒的確很喜歡他。」面對皇甫九天的探問,皇甫憐波毫不扭捏地大方承認,比起狀元郎、青年大臣,她更喜歡這個嗜錢如命但很真實的男人。

  即使知道他有秘密,而這個秘密會使他們之間走得很艱辛,可是每每一想到他護她的深情,她就知道自己沒有任何猶豫的理由。

  「這幾天父皇讓人查了查他,這才發現他還真算得上是個人物。」

  一個身無恆產的布衣,卻能闖出一片天,名下的鋪子莊園不少,更別說他還有著雄厚的資產,想要供女兒過錦衣玉食的生活絕對沒問題。

  而且,他也聽太子說了,要不是姬耀天這個男人以身相護,他的寶貝女兒只怕早就已經香消玉須,等不及太子去救她了。

  沖著這份心意,皇甫九天就決定,無論姬耀天是不是姬家的遺孤,若是他願意求娶女兒,他會樂見其成,如果他真是姬老的孫子那就更好了,這樣他才有機會補償自己當年所犯下的錯事。

  「所以父皇不反對?」

  說是驚喜倒不如說是驚訝,方才她在回答父皇的問題前,心中不是不忐忑的。

  「父皇反對你會聽?」皇甫九天挑了挑眉,斜睨著自己鍾愛的女兒,這回他倒是真的領教了女兒的脾性。

  平素看起來既善良又溫和,可是一但固執起來,那是幾匹馬都拉不動。

  「不會!」明知他與她之間依舊滿布荊棘,可是既然動了心、既然知道他對她亦有情,皇甫憐波便不想放棄。

  「皇上、公主,不好了!」

  皇甫九天還想叨念什麼,屋裡突然傳來吟心和吟畫的驚呼聲。

  幾乎是下意識的,皇甫憐波立刻奔進寢殿,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瞧著溫婉的女兒宛若脫兔一般沖了進去,皇甫九天忍不住搖了搖頭。

  看來這丫頭當真是情根深種了。

  坐上龍椅這幾十年來,他從不曾做過一件後悔的事,只除了當年那件涉及謀反的案子,他在盛怒之下下令將姬家滿門斬首。

  可事後仔細想想,那些過於周全,看似有力的證據顯得疑點重重。

  只是聖旨已下,姬家滿門早已須命,讓他就算想要做些什麼也是無法。

  如今,這個姬耀天的樣貌極似當年的姬閣老,這純粹只是一種巧合,還是老天爺讓他有彌補的機會?

  還有這回的事看上去是一連串的巧合,可在諸多的巧合之下,似乎也有極深的人為痕跡。

  他的心中不是沒有懷疑,只是……初時只擔心十二而沒時間深究,如今好不容易人回來了,也該是好好思考的時候了。

  抬眼著那些依然跪著發抖的太醫們,皇甫九天沒好氣地瞪了他們一眼,金口一開,「別跪在這兒,去,給朕拿出你們的看家本領,朕要姬耀天活著。」

  他知道自己這話說得簡單,也知道閻王若真要拘命,不是這幫太醫能夠阻止的,可他總想為女兒做些什麼。

  唉,這幾年興許是年紀大了,心也跟著軟了。

  皇甫九天搖了搖頭,兀自坐上軟榻,將空間留給了那對甫遭大難的小兒女。

  迷迷糊糊間,姬耀天覺得整個人輕飄飄的。

  這十幾年來的疲憊讓他貪戀這樣的舒適,連眼也不願睜開,希望就這樣一直睡下去。

  「姬耀天,今兒個天氣很好呢!」溫軟的嗓音竄入他的耳際,姬耀天的心驀地一震,原本只想清靜的心泛起了一絲渴求。

  求什麼呢?

  「太醫說你的傷勢已經穩定下來了,可為何你還是不醒呢?」

  皇甫憐波抬手,讓吟心和吟畫退到外面去,整個寢殿只剩他們兩人。

  「父皇也來探了你幾回,我還真不知道你是個萬人迷,明明沒什麼身分,卻連父皇也上了心,幾次對太醫們大發脾氣,只因為你遲遲不醒。」

  想到父皇的舉動,皇甫憐波的心頓時起了暖意。

  她唇畔微微勾起了一抹笑,讓她那蒼白疲憊的臉色好看了許多。

  皇甫憐波一直背對門口,瞧著緊閉雙眼躺在床榻上的姬耀天,所以並沒有注意到皇甫沛走了進來。

  還是在吟心的提醒下,她才站起,轉身向皇甫沛打了個招呼。

  「二皇兄。」這還是她回宮後,皇甫沛第一回來訪。

  勾起一抹笑,皇甫憐波宛若飛燕般投入了皇甫沛的懷抱之中,卻感受不到一如以往的溫熱。

  「傻丫頭,這回在外頭受苦了?」

  「二皇兄,宮外的兇險真是嚇死我了,若不是太子哥哥及時趕到,只怕我這輩子再也見不著你了。」

  皇甫憐波嘟起嘴抱怨,在外頭繞了一遭,瞧著房公公慘死眼前,再看到姬耀天為了保護她而身受重傷昏迷不醒,她自然也長大了許多,以前那毫不掩飾的心緒全收斂了,教人瞧不出一絲半點的異樣。

  「傻丫頭,你可是有福氣的人,自然福大命大,只不過往後別再這麼衝動了。」

  大手撫上皇甫憐波的頭頂,皇甫沛對皇甫憐波一點責難也沒有,寵溺盡數流露。

  「二皇兄,太子哥哥忙於政務不能來瞧我,還是你好……」皇甫憐波說著說著,眸光往還在昏迷的姬耀天身上一望,燦亮的眸子裡驀地浮現一絲水光。

  只是這麼一瞥,皇甫沛心中已經了然,這個妹妹出宮一趟,一顆心已經落在姬耀天的身上。

  這個男人他有聽過,是這幾年逐漸冒出頭的商賈,擁有幾十間的鋪子,背後的實力不容小覷。

  雖然自古以來「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觀念將商賈打入了不入流之列,可這年頭又有什麼事不用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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