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雲青瓶 > 相思煙水寒 | 上頁 下頁 |
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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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靈默默提起配劍,遞給耿千寒。「不戰,就只有等死。」 「這是試煉?」耿千寒的眼神變得專注。 「是抉擇。」夜靈低喃。 屈敬遠丟了一把劍給男人,男人很快拾劍擺出架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耿千寒揮舞而去,耿千寒立即抽出夜靈的配劍抵擋,顯得有些匆忙倉促,但他立刻回穩且毫不遜色。 霎時劍氣縱橫,兩道身影在刀光劍影間交錯,一方勢如破竹,處處殺機;一方僅以防禦為主,見招拆招。 「夜靈,你猜誰的勝算比較大?」屈敬遠興奮得雙眼發直,目不轉睛地在旁觀賞。 夜靈理性地分析:「蔣圍的功夫在右派之中排名前五,實戰經驗多,危機應變能力自然不在話下。可是耿千寒天賦異稟,生來奇骨,與我對戰這些年,武功早在潛移默化中提高到不同的層次,論實力他是不會輸的,除非……」 「除非什麼?」屈敬遠挑眉。 「除非他沒有殺意。」夜靈的聲音低沉了下來。 「哈哈哈!說得好,說得好!」屈敬遠狂笑不止。 蔣圍的劍法成熟,劍路洶湧,明明自己情勢占上風卻開始急躁。因為他竟然抓不到對手的破綻!對手沒有猛烈的攻勢,卻可以輕易閃避他的攻擊,甚至遊刀有餘地擋住再彈開,令他找不到弱點與縫隙進攻。可恨!連防禦都能做到如此密麻扎實,可見對,方已經是高手人物,很不好應付。 耿千寒見蔣圍有個瞬間閃神,抓准了時機側身蓄劍,步伐有如鬼魅般,身軀似重影了好幾個人,眨眼之間來到蔣圍身後,長劍抵在他的頸項邊。 「我贏了。」他冷聲道。 克敵制勝,只需在頃刻間,不必浪費多餘的力氣。 蔣圍歪著嘴笑。「沒有立刻下手,你就輸了,婦人之仁。」 他的袖口暗藏短刀,反手向後刺去。 耿千寒犬驚,連忙退避仍是被刺了一個不淺的傷口。 夜風吹拂,血腥味彌漫在氣息中。月光朦朧,耿千寒的腹部,已是一片血紅。 耿千寒盯著蔣圍,輕吐了一氣。「不會有下次了。」 當他再次舉劍時,劍鋒犀利如雷電,身手飄忽輕邪彷若魍魎,招招令蔣圍難以招架,不出片刻,蔣圍構身上多了好幾道血口,節節敗退,弱居下風。 「我不能死!我不想死!所以我一定要殺了你!」蔣圍失去了冷靜,發瘋似的朝耿千寒攻擊。 耿千寒冷酷得像無感的雕像,出手只在一瞬間,蔣圍便瞠大雙眼,緩緩向後倒下。 屈敬遠滿意地鼓掌。「名師出高徒,夜靈把你調教得好極了。但她似乎忘了教你,人是不能留活口的。」 蔣圍雖然身中數劍,但沒一個傷口在要害上,倒下的原因是耿千寒在揮劍的同時,左手順道點了他的麻穴。 耿千寒放下長劍。「他已經輸了,也沒有戰鬥能力,我不需要再刀刃相向。」 「你可以選擇不殺他,但這表示你對我不忠,也沒有替我賣命的決心。我可以不再給你抑毒丹,你就等著日後毒發至死。」屈敬遠邪佞地說道。 「這是威脅?」耿千寒盯著屈敬遠。 「是。」默不作聲的夜靈,啟了唇:「為了保住性命,你是否要踏上染血的不歸路,一切由你選擇……一旦殺了第一個人,歸順聖月教,命運便再也由不得你。」 所以,這是一場殘酷的抉擇……在奪取他人性命的那一刻,這輩子便註定投入劊子手的回圈,無法逃離。 殺了第一個人,第二次也不陌生了,第三次習慣後,第四次就麻木無謂了……為了守護自己無法割捨的東西,只能選擇繼續自私殘酷下去,否則便無法支撐自己揮劍應敵,那劍上的鮮血何其之重啊…… 「如果我寧可毒發身亡呢?」他冷冷一笑,對屈敬遠挑釁。 「這點你就輸你師父了,你師父當年可是眉頭都不皺一下就動手了。」屈敬遠輕哼。 夜靈慢慢合上眼皮,面容閃過一絲痛苦。 「那是因為你拿人質感脅她。」耿千寒咬牙怒道。 屈敬遠惡狠狠地說。「我也照樣可以拿人質感脅你!」 「憑什麼?」 「憑她。」屈敬遠迅速抓起夜靈的脖子。 夜靈驚愕地望著屈敬遠。 「你放手!」耿千寒欲上前,但屈敬遠的手勁提醒他,他要是敢再上前一步,夜靈的腦袋會立即和身體分家。 「哈哈哈,二年多來的日夜相處,就算不動男女之情,仍是會不舍吧?」他手下的力道又加重了一些。「如何?捨不得她死,就乖乖聽話!」 「你不會殺了她,她是你的心腹大將。」耿千寒努力保持冷靜。 「說得沒錯,所以我可以用別的方式折磨她。」屈敬遠拿出懷中的匕首,在夜靈的容貌上比劃。「傷了這張臉蛋也不影響她的功夫,她仍是可以繼續為我效命。」 「你——」 「只要你一日不願為我賣命,我就每天割上一刀,臉蛋不夠,還有手腳,手腳不夠還有身體。」屈敬遠以舌尖舔舐著刀鋒。 「夜靈,反抗他!我們兩人聯手一起擊敗他!」耿千寒憤慨地咆嘯。 「她呀,是鬥不過我的。她不僅身中七血毒,體內還有我餵養的蟲子,除非她想肚破腸流而死,否則她根本無力反抗我。」屈敬遠邪惡地笑了笑。「瞧你驚訝的表情,看來她沒把這點告訴你。」 耿千寒凝望著夜靈,夜靈動也不動,只是垂著眼,算是默認了。 「你竟然為了掌控一個人,心地這般毒辣!」耿千寒忿然握拳。 「無毒不丈夫,不狠一點無法在魔教中生存,你很快就會明白了。如何?改變心意了?」 耿千寒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不改。」 「好。」屈敬遠舉起刀刃,用力在夜靈臉上劃下一刀——霎時,鮮血飛濺,在月亮正巧露臉的時刻,一道血柱劃過夜空。 夜靈眨了眨眼,沒有任何痛覺。一隻厚實的手臂橫在她臉前,硬生生替她挨了那一刀。 耿千寒沒吭聲,也不理會血淋淋的手臂,他只是瞅著夜靈,蹙著好看的眉宇,瞳眸沉靜得可怕。 他以為,自己可以棄她於不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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