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雲青瓶 > 相思煙水寒 | 上頁 下頁


  「有時候,活著比較痛苦。」她掏出懷中的短刀,退去短刀的刀鞘,對刀鋒呵了兩口氣。

  頃刻間,她閃身快速來到他面前,刀口直逼他門面,他本能反應提起長劍擋了下來,卻不敵她深厚的內力給彈了開來。

  他吃力地再次舉劍與她互砍,兩人一來一往數十回。夜靈一臉漫不經心,出手的力道不超過兩成,但每一招都往他的要害上攻擊;耿千寒險險抵擋,本身沒什麼武功的他,早已全身是汗,痛苦難當。

  「你就這麼想活下去?」她似乎厭倦了兒戲般的對打,懶懶地開口,眼神卻無比認真。

  「想活著有什麼不對?」他憤然提劍,又擋住了致命的刀鋒。

  他不能死,不能輕易死去,他還有未完成的事情等著他去做。

  她一個使勁,震麻了耿千寒的雙掌,劍身「鏗啷」落地,掌風直掃他的胸膛,一陣痛楚扎實地落在他胸口,一股血腥味湧上他喉頭。

  她迅速來到他身前,單手提著他的脖子,另一手輕易地撬開他的嘴巴,喂了一顆丹藥,強迫他吞了下去。

  「從今以後,你命歸聖月教,那是你為了活下去的代價。

  「你給我服了什麼?」他慘白了臉,被她鎖緊的喉頭幾乎不能呼吸。

  「七血毒。」她鬆開手,拾起自己的配劍,移身至門邊。「此毒沒有真正的解藥,每兩個月就必須服下聖月教的抑毒丹,否則七七四十九天后經脈氣血逆流,毒發身亡。」

  「你不是人!」他喘著氣,怒熾地喊。

  「你有別的選擇,活在聖月教的操弄下賣命,或者……」這次,她扔下短刀。「想死請自便。」

  意思很明顯了,他可以選擇自盡,不受任何人的控制。

  他捂著痛苦的胸口,憤怒地握拳。「我不會輕生!我不會如你所願!」

  夜靈緩緩閉上雙眼,背對著他,露出複雜的神色。悠悠啟唇:「那就跟著我,為聖月教一統江湖。」

  他所處的地方,是一個峽谷,放眼望去淨是綿延不絕的高聳岩壁,岩壁之上青綠點點,長著不知名的青草與植物,遠處一抹瀑布劈開了山壁,層層的流水傾瀉而下,在穀底造就了一條河道,水聲潺潺,到處是大小形狀不一的石頭。

  茅草屋建置在河道旁的石臺上,後方用木板蓋了一小圈的雞舍,幾隻雞在裡頭仰首啼叫,是夜靈特地養來果腹的備糧。

  這片峽谷非常深,若是輕功不濟之人絕對飛不出去,就如同他一般。

  他就像是被軟禁在這的囚犯,想活命,只能聽從她的擺佈。

  服毒之後,他的身體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抑或者他根本分不清是傷還是毒,倒也不去注意疼痛是否存在了。

  他相信七血毒一定有解藥,夜靈只是嚇唬他罷了,在拿到解藥逃離聖月教以前,為了保住性命他暫時不會輕舉妄動。

  「可笑。」他諷刺地笑了。

  聖月教留他活口到底想做什麼呢?他沒有超群的武藝,也沒有什麼出類拔萃的能力,對聖月教而言到底有何益處?又要如何為聖月教一統江湖?

  耿千寒在瀑布下方練站樁,雙手各提一個大罎子,身體被冰冷的瀑布沖刷著,雙腿不斷顫抖。

  練基本功是最辛苦也是最重要的階段,他必須鍛鏈身體的每一寸,將各種基礎功法反覆練習,使渾身的拙力逐漸消去,取而代之為剛猛的勁力。

  但夜靈的功夫以邪佞聞名,他並非習得正罡武學,而是以速成的方式強迫自身達到極限,不論是肉體還是精神都痛苦至極。

  他得熬過這些磨練,精壯軀體,學會氣聚丹田,才可修習心法與內功,以氣運身,打通任督二脈,將剛猛之力轉向以內氣為主的剛柔相濟之力,然而這個過程說來簡單,實行起來卻無比艱辛。

  而那個教他武功的女人……耿千寒的目光飄向蹲在茅草屋前,正在升火烤全雞的身影,忍不住暗暗咬牙。

  夜靈翻轉著烤雞,聞著香噴噴的味道,嘴中哼著小曲兒,看起來是很悠閒。

  她像是感受到他的視線,抬眼與他四目相接,突然笑了一聲,朝他勾了勾手,示意他過去她身邊。

  耿千寒猶豫了一會兒,仍是離開了瀑布,赤裸著上身,緩緩走向她。

  「你餓了嗎?」她盯著烤雞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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