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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深思了片刻,嚴碩堅定開口。“我一定會想辦法讓皇帝允了這門親,就算搏到白髮蒼蒼、眼花手抖,我也拼了!”

  “真放上心了?”

  麥色俊臉一臊,嚴碩難得露出靦腆神情。

  見他那模樣,顧梓雍意味深長地開口。“其實這件事也並不是全然無希望。”

  嚴碩側眸看了他一眼。“顧叔的意思是…”

  看著他的表情,顧梓雍說起了一段往事。

  嚴碩聽著,驚得險些掉下巴。

  “你好好想想吧!”不待他消化,顧梓雍拍了拍他的肩,翻身下了屋簷。

  嚴碩怔怔地盯著他漸漸融進夜色的背影,思索他的話,心裡終於有了方向。

  若趙芙縈願意嫁他,那他該找一日同她好好聊聊。

  ▼第7章

  午後,挾著一絲燥意的風吹入,將寢殿外的精緻小園裡開得燦爛的花香一併送入,撩動殿中的紗簾。

  窗扉外,悅耳動聽的鳥聲,為過分靜謐的內寢添了熱絡。

  無心瞧屋外那片盎然美景,趙芙縈嬌嬌懶懶地半臥在錦楊上,提不起勁。

  宴會過後翌日她醒來,完全忘了自個兒是什麼時候回宮的,卻清楚記得,她不開心。

  之後嚴碩似乎同她說了什麼,她沒印象。

  想再見他問個清楚,母妃卻不允她單獨出宮。

  她以為嚴碩會再找機會潛進宮來找她,所以每夜守在窗邊。

  等了整整大半個月,她沒見到嚴碩,鎮日心思惶惶,最後染了風寒,以致一病不起。

  病去如抽絲,妣臥榻十多日,也不見有起色,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原本纖柔的身形贏弱得似會隨風飄走。

  也不知主子是睡著或醒著,冬兒試探地輕喚。“公主,您該起來喝藥了。”

  聞聲,錦榻上的人兒換個姿勢,用行動表明了心中想法。

  “公主,您不喝藥,病好不了,您就沒法兒四處玩了。”貼身伺候主子多年,冬兒抓准主子愛玩、愛熱鬧的性子,哄著。

  “別理我……病死算了……”趙芙縈一反往常,拉起薄被密密把自己裹住,誰也不搭理。

  冬兒瞧這狀況,心疼地求著。“公主啊……”

  她的話未盡,驟然響起的傳報讓冬兒急忙跪地請安。“娘娘萬福。”

  “這丫頭又使性子不喝藥嗎?”

  “公主連午膳也不肯用。”冬兒無奈道。

  宸妃歎了口氣,讓宮女退下才坐在床邊,憂心仲仲地喃著。“病了好些日子了,這麼下去,身子受得住嗎?”

  幾日前,女兒病得臥榻不起,她一驚,由御醫診脈後才知,是風寒加上心氣鬱結所致。

  染上風寒可以理解,但心氣鬱結這點教她百思不得其解。

  心性活潑開朗的女兒,心氣為何鬱結?

  “芙兒,你到底是怎麼了?這樣折騰自己的身子,是存心想教母妃心疼死嗎?”

  聽著母妃滿是憂心的語氣,趙芙縈幽怨地想,就算她的身子骨真病得受不住,嚴碩或許也不會心疼。

  說不準,連她病死了也不會翹道。

  一思及此,委屈的淚珠無聲無息地滾落,染濕了枕巾。

  見女兒久久不搭腔,宸妃斂眉沉思許久,才試探問:“不會真是為了嚴碩吧?”

  話一落,將自己裹得密密實實的人兒明顯一怔。

  察覺女兒微乎其微的反應,宸妃不敢置信地顫聲問:“真、真是為了嚴碩?”

  看著母妃激烈的反應,趙芙縈想起司徒蘭鬱對她說過的話。

  她那雙清靈的眼眸定定凝著母妃,低啞地吐出:“母妃,我喜歡嚴碩,他是我傾慕的男子,若要嫁人,女兒也只想嫁他!”

  女兒篤定的語氣讓宸妃大怨。“天啦!這……怎麼會……你怎麼可以喜歡上這樣一個男子!”

  “母妃也知道嚴碩是怎樣的男子,女兒為何不能傾心於他?”

  “當然不能!”驚覺事態嚴重,宸妃面罩寒霜地肅聲道:“就算嚴碩品格端正、前途無可限量又如何?你是何等尊貴之軀,豈是一介武夫高攀得上的!”

  母妃的反應印證了表姐的話,這一刻她才強烈感覺到,她和嚴碩之間存在著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在父皇與母妃的心裡,嚴碩不夠資格攀折她這朵“嬌花”!

  思及此,一股說不出的懊惱倏地衝撞而出。

  她不懂,究竟是哪代、哪朝立下這麼奇怪的規矩,為何彼此相愛的男女非得遵守所謂“門當戶對”的觀念?

  平民為何不能娶皇家之女?

  公主的頭街與宮中繁瑣的規矩快將她壓得喘不過氣。

  “就算一介武夫又如何?皇家之女又如何?心給了便是給了,沒法再收回來。”

  深怕真會被拆散,趙芙縈霎時慌了,急聲強調的語氣裡藏不住“要就是要”的嬌橫。

  “即便不是皇家貴族,一般百姓求的也是彼此匹配的門當戶對。雙方家世背景若太懸殊,婚後的爭吵不休,斷不會有幸福可言!”宸妃耐著性子告誡。

  她豈會不明白女兒的心情,只是一時的激情愛戀只會蒙蔽她的理智,讓她把心給錯人。

  此時的她,僅僅是一個憂心女兒的平凡母親啊!

  聞言,趙芙縈一張了無生氣的蒼白臉兒褪得死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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